太子归来那日,身旁多了个俊俏的小娘子,眉眼与我相似。
我质问他时,他讨好道歉,「歌姬舞女罢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不必如此在意,反正我心里只有你。」
可他后来握着那人的手,要我口称姐姐。
然后一碗毒药灌到我嘴里,面色嫌恶。
「区区庶女,卑贱如此,也想抢走阿璇的位置?」
阿璇,原来那舞女叫阿璇,倒是与我嫡姐同名呢。
我早逝的嫡姐,是太子的白月光。
她看向我时,我便知,是她回来了。
没关系,那就让太子和白月光一起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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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药灌下去时,萧衍和嫡姐脸上势在必得的笑刺痛了我。
我在萧衍身边五年,熬过他重病难愈,又陪他走过废储风波。
原以为我们两个互相扶持,算是真心相付。
可没想到,他原来心里一直藏着嫡姐。
但嫡姐,她可从来不是什么柔弱善茬。
七岁那年,嫡姐打碎了父亲喜爱的端砚,转头就去向夫人告状,说是我做的。
夫人趁着父亲没回来,让我到祠堂罚跪。
下人故意为难我,不给我垫子,也没给我吃食。
半夜回房时,我饿得头晕眼花。
又不知被谁一推,我跌了水,差点一命呜呼。
醒来时嫡姐来看望过我,脸上的笑天真明艳,看向我的目光却同夫人一样暗藏厌恶。
她在父亲面前为我掖被子,背过身却讥讽地问我为何还没死?
我是裴府里唯一的庶女,姨娘早亡,父亲对我不甚亲近,夫人却视我如眼中钉。
我战战兢兢长到十四岁时,嫡姐的婚事定了下来。
陛下赐婚,嫡姐要成太子妃了。
全家人都很高兴,太子虽体弱,有短命之相,可到底是储君。
只有嫡姐发了好一通火,闹着不愿嫁。
半夜时,她居然来找我,说要同我说些姐妹间的私房话。
我受宠若惊,却很快明白那不是私房话,那是推我去死的急令。
嫡姐喜欢上了一个书生,二人多次偷偷相见,已有了肌肤之亲,珠胎暗结。
她说此事若捅出去,裴府定遭大难。
她要我代嫁,替她入宫。
我不肯,慌慌张张地劝嫡姐去告诉父亲。
谁知嫡姐抬手就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脸上露出阴鸷的笑。
她威胁我,若我不听她的,或是透露出此事半分,她就说是我这个卑贱庶女与人私通,还与那男子联手陷害了她。
我看着嫡姐疯狂的表情,内心满是困惑。
她与那书生,不是两情相悦,感情甚好吗?
为何看起来是能随意舍弃那人的样子。
嫡姐笑了,鲜红的蔻甲划过我的脸,她说:「世上男子那么多,我为何要独独痴心于他。情郎可一可二可万千,我快活与否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我不愿嫁给太子的原因。太子短命,若我嫁给她,往后成了皇家的寡妇,哪里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那我呢?
她说这话时,眼里充满张扬向往的光。
丝毫看不到我,我不过是裴府不起眼的小可怜罢了。
可再见时,她成了太子身旁的姬妾。
畏畏缩缩,上不了台面,连我都未能认出她。
太子待她轻慢,却护我如珠似宝。
可原来,是他们二人联手做戏,想要悄无声息将我毒死。
太子妃只有一个,裴家只有一女。
当年嫡姐出逃,因我与嫡姐长得极像,家中让我代嫡姐出嫁。
那时,世上就没有了裴若璇。
如今裴若璇想回来,杀了我之后养病不出,几年就能顺理成章上位了。
可我眼一睁一闭,看到个和尚对我说,「福缘深厚,终有尽时。」
然后我居然回到了太子带着舞姬回京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