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撑着手臂直起身子，从床上下来，伤口疼得她就差龇牙咧嘴痛哭流涕了，她才没工夫跟梁慕凡掰扯。梁慕凡见她要走，一把又揽过她的腰，好巧不巧地压在楚瑶的伤口上。
“嘶—”她疼得真有点受不了，一把将腰间的手扯下。
梁慕凡不明所以，“楚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转过身来淡淡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从前像有星星一般，如今变成一汪死水，梁慕凡感到有些陌生。
楚瑶默默地将上衣撩起来，露出腰窝处的纱布，血从伤口渗出来，将纱布染红，从中心向周围晕开，从深红到浅红。
梁慕凡看到这一幕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他破天荒地道了歉，“抱歉，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楚瑶对上他的眼睛。
“不知道就可以不尊重我的感受？”
“不知道就可以……”就可以在她差点丢了命的时候和另一个女人欢好。
楚瑶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拳。
这几年来，她真是受够了梁慕凡对她的态度。
她以为两个人至少能够日久生情，这几年的相伴多少能让梁慕凡在必要时候念上一点他们之间的情谊，可是没有。两个家族的联姻不过是增加了利益纠纷，婚后的相处不过是增加了琐碎的矛盾，而她自己为了操持家庭所放弃的事业也成了争吵时梁慕凡的筹码……
楚瑶累了。
她原本是想与他好聚好散，前两天甚至准备了烛光晚餐好好与他洽谈离婚。
罢了罢了。
“梁慕凡”她开口，“我们离婚吧。”
梁慕凡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内容，他歪着头满脸疑惑，“什么意思？”
楚瑶转过身去走向客厅。
“意思就是我要跟你签署离婚协议，从法律上解除我们的婚姻关系。”
她快步走向客厅，拿起茶几下的文件夹，又走到梁慕凡面前。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印在封面。
“你的梁太太，我做够了。”楚瑶道。
梁慕凡翻看着文件，直到最后一页，签署一栏上“楚瑶”二字字迹娟秀。
“签不签随你，如果收不到梁总的签名，我会进行诉讼离婚。”
那份处于梁慕凡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皱起了折痕，男人修长的手指恨不得将文件瞬间扔出去。
他抬起头，却瞥见楚瑶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
很好。
真是很久不见，她的胆量愈发离谱。
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竟然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书逼迫他签字。
他偏不。
梁慕凡合上了文件，重新递给楚瑶，他压下眉头，冷声道：“梁氏昨天才与楚氏达成了合作关系，你今天就要拆台？”
*
赵臻在桂苑醒来。
躺在梁慕凡的别墅里，她心中有种不真实但得意的感觉。
舒服惬意的阳光透过床前的落地窗铺在她的被褥上，她觉得自己像是这个房屋的女主人，然后等到时间到了，梁慕凡便会下班“回家”。
她从一早就在想昨天夜里，梁慕凡手机上的那个来电。
梁慕凡给的备注是“老婆”。
这个老婆，到底是谁？
赵臻想了一夜也没能想到是谁。
她一走就是三年，与梁慕凡之间的婚约早已作罢。三年前因为梁氏集团的丑闻，赵家送她出国，举家移居，公司也找了代理。借口是深造，实际上则是避嫌。可是当年的丑闻不过是对家的抹黑，梁慕凡如今风生水起，她赵臻，时至今日再来捡起旧缘，怎么看都有些刻意了。
那得想点办法，让她所做的一切都显得顺水推舟一些。
“喂，帮我查一下梁氏集团近三年的合作伙伴，以及梁慕凡的绯闻女友。”
她就不信这个女人能够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
等到找出来这个女人是谁，她就要跟她见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梁慕凡这样放在心上。
梁慕凡与楚瑶的婚礼并没有大肆操办，只是邀请了圈内熟人知己，一来是因为楚瑶并不喜欢成为焦点，二来梁慕凡也不希望自己的婚姻被媒体歪曲。
赵臻对于梁慕凡的婚姻状况如今一无所知。
没过多久，手机上便有一封邮件。
赵臻点开，里面细数梁氏集团三年来的合作伙伴。
她按照时间线一一查看，直到最近的。
“与A市楚氏Choose首次合作，于5.8日签署合约，合作项目对外保密。”
签署合约的日期很新，就在前两天。合作项目却不予公开，看来这个楚氏Choose有点意思。
赵臻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
楚瑶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梁慕凡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份离婚协议文件被他扔在卧室的沙发上，翻折上去的封面潦草地像是她的婚姻。
她收拾了行李，也没有几件。贵的首饰珠宝她不戴，梁慕凡买的她不穿，里里外外，春夏秋冬也没剩多少。
她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结束这段荒唐的婚姻，从此和梁慕凡一别两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