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抑住掐死唐黛的欲望,颤抖着声儿哭着道:“四姐姐疯了,胡说八道!今日我就觉得你与往常不同,可见你精神不正常,爹爹,别信她一面之词!”
唐黛笑了笑,一屁股坐回躺椅上晃着腿儿,丢了个瓜子到嘴里道:“对啊,我精神确实不太正常,加班加出来的。谁让你非要惹我个不正常的呢?”
蒋氏从最开始的愤怒又转变得惊讶和不满,她望着唐黛说:“此事有关宁雪的名声,你若无证据不可胡说,你怎能因为一点儿苛待的恩怨,就这般编排?”
唐玉臣也劝道:“是啊四妹,这话可不能乱说。”
唐振国冷静下来,和声和气说:“事关家门声誉,你可有证据?”
唐黛道:“有没有证据,给她验身不就好了。”
唐宁雪又一次被她的作为刷新,她惊恐万分,流着泪道:“爹娘,不行,这是对我的侮辱!她故意的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验了就知道。要是验明了我在胡说八道,那我把我自己活活吞了。”
唐振国拧眉:“你这又是说什么糊涂话!”她怎么可能自己吞自己?
听闻唐振国言辞反对,唐宁雪逮住机会,抹着眼泪哭着说:“爹您看见了,四姐姐已经疯了,胡言乱语不说,还说这等莫名其妙之言。”
“求爹不要找人给女儿验身,这对女儿来说是奇耻大辱……”
唐黛呸呸呸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挑眉一笑:“你跟祁非宴这样那样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耻辱啊!”
唐振国与唐玉臣父子俩听闻此言,嘴角一抽。
什么这样那样,这是什么新鲜词汇!
这唐黛,怎么与往常大不相同了?
唐玉臣清了清嗓子,道:“要不这事儿还是稍后……”
唐玉臣担心给嫡女验身的事儿传出去,恐怕唐家百年声誉毁于一旦,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蒋氏打断:
“不能稍后!验!必须验!”
唐宁雪泪水流淌如决堤,不可置信地望着蒋氏道:“娘……”
她发着抖捏紧了裙摆,绝望地闭上眼默默掉眼泪,犹如掉进无尽深渊里。
她清楚母亲眼里容不得沙子,这次躲不过了。
母亲向来是个极端的完美主义者,因为自己是她女儿,她就更加苛刻,更愤怒想要知道结果。
她一定不敢相信竟然教出了自己这样的废物。
果然,下一刻蒋氏语句铿锵,捡起地上的鞭子,对她道:“若你是清白,为娘今日当面打死唐黛这个疯子!若你敢骗我,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我第一个打死你!”
蒋氏做事风风火火,也不再顾及自己头发衣衫乱蓬蓬的,立即让徐嬷嬷找人来,把唐宁雪拖进了后面的寝屋里。
唐宁雪被带进屋内验身时,都还不太反应得过来,怎么就发展到了现在这样?
唐黛为何如此?
她怎敢如此!
她怎么不懦弱了,她不是应该哭哭啼啼,和往常一样逆来顺受,跪着求饶吗?
她为何敢把三皇子的事当众说出来?
唐宁雪绝望地想挣扎,也想要买通徐嬷嬷,可徐嬷嬷狠心地拒绝了她。
徐嬷嬷伺候蒋氏几十年,最清楚主子的脾气。
主子不允许任何道德污点存在,她是个极端的完美主义,很是苛刻。
验身的事,绝对不能马虎。
否则主子就会用鞭子打死自己!
半个时辰后,徐嬷嬷拉着唐宁雪出来了。
唐黛听到开门声,往后看了眼。
唐宁雪哭得眼睛红肿,顶着一个鸡窝头,走路还有些不稳当。
像是风中落叶,一吹就能碎裂般楚楚可怜。
可眼下,谁都不在意她的可怜,只在意结果。
数十双眼睛落在徐嬷嬷身上,空气在这瞬间静止。
徐嬷嬷重重吐了口气,而后轻轻摇头。
下人们全都倒吸了口冷气。
他们甜糯娇软的五姑娘,素日里总把礼义廉耻挂在嘴边,与小厮说话都会脸红的五姑娘!
竟然……竟然!
早已失身给三皇子!
不知廉耻!果然人不可貌相!
此时无声胜有声,好半晌后,蒋氏脸色一变,手里的鞭子打破了寂静的空气,鞭子地哗啦朝唐宁雪打去:“你这个不孝女!”
唐宁雪猝不及防,被打得衣衫裂开,皮肉露出触目惊心的红痕。
“我错了娘!娘!呜呜……”
她下跪求饶,希望能和往常一样,哭一哭就过去了。
可此次事关重大,蒋氏怎会轻饶了她?
蒋氏往前几步,拽住唐宁雪的胳膊,往她的东院去了。
家丑不可外扬,打女儿也得关起门来打。
唐黛凝视着母女俩的背影,知道这次唐宁雪至少也要脱一层皮。
她拍拍手,又送了个瓜子在嘴里,最好打得烈一些,让她下不来床,这样就能满足原书男主祁非宴的心愿了。
这个祁非宴,最大的心愿就是把唐宁雪弄在床上下不来。
唐黛觉得好笑,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当男主了?
“你笑什么?”
一道凌冽的声音飘来,唐黛回神看去,见唐振国一脸严肃,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
怎么连笑都不能笑了?
好吧,三皇子身份敏感,他现在与唐家挂钩,唐振国没得好,自己穿在唐家,也捞不到什么好结果,的确不该笑。
唐黛抹了抹嘴角的瓜子壳,咳了两声板起脸:“我不笑了。”
唐振国扫了眼她露在外面的鞭痕和布丁衣服,对唐玉臣道:“你等下亲自去库房,将陛下赏给我的天水碧锦送给你四妹。再将陛下赐的药膏送来给她。”
唐振国与刘氏早年恩爱,因刘氏身份低微只能做妾,可他对她的爱意半点儿不减。
刘氏死后,他竭尽全力对唐黛好,只是原身性子怯懦回避,总把人拒之千里,他这才慢慢疏远。
可吃穿用度,他却是半点不少。
唐振国觉得四女儿如今有些不一样了,眼里那股带着较劲儿的懦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的冷漠。
也不知那是怎么来的。
这个唐黛就很清楚,疲惫是她上班太多上出的班味,冷漠是她身为现代人的基本代表。
一边的唐玉臣弯腰作揖:“是。”
唐振国丢下这话,跟随蒋氏去了。
他的步伐火急火燎,唐黛清楚原因。
当下朝局四分五裂,朝臣站队两方,一方支持前太子,一方支持三皇子。
本来三皇子身份上不得台面,可是他有男主光环,所以有人支持,就这么简单。
唐振国是个本本分分的打工人,只给皇帝打工,别的啥也不想,他表面保持中立。
但他心里是反对三皇子支持前太子的,至于为什么,唐黛不知道,她没来得及看原因,就猝死穿来了。
现在他的好女儿跟三皇子私通,还失了身,外人要是将他视作三皇子一党……他怎么能不急?
唐黛拍拍手,打算去睡一觉。
唐玉臣目送她,倒没拦住。直到她那抹绿色的裙子消失在视线,唐玉臣才紧紧拧起眉头。
他能感觉到,四妹全然变了,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可原因出在哪里,他又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