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唐宁雪同样万万没想到会这样,母亲的意思是,要将自己交给唐黛监督看管,要是唐黛觉得她不听话,还可以随便抽她?
凭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为自己讨公道,希望蒋氏更改命令,道:“她是庶出,我是堂堂嫡女,母亲竟然让一个庶女来教训我吗?”
不只是唐宁雪,周边的仆人也被这场景惊得愣在原地。
各个瞪大了眼,深怕看错。
那根金鞭是主母从小就带着的,她是将门之女,从小就挥得一手好鞭,曾在秋猎上用鞭子打到一匹鹿,得帝王赞赏。
她带着它一起出嫁,几乎从不离手,现在竟然要将它交给一个庶女,去监督嫡女?
金鞭不仅仅是主母的象征,更是一种权利。
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庶女要翻身了?
这么想着,仆人们看唐黛的眼神从瞧不起的鄙夷,变成了好奇和畏惧。这么说来,可得小心伺候着她才行!何况她如今看上去比之前大不相同了,谁不知道下一秒会突然一鞭子朝自己抽过来?
那头,蒋氏并未搭理唐宁雪的控诉,昨日的事她还在气头上,因为女儿在京城的人缘太好,不论找什么理由缺席,一定也会有人登门拜访。
而一旦登门,见女儿完好无损却缺席,少不得多有揣测和编排,蒋氏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这才让她去赴宴。
也趁此机会可以空下来,好好思考怎么处理她跟祁非宴的事。
眼下,蒋氏再不见往日对宝贝女儿的纵容,她冷冷盯着唐宁雪嘱咐道:“少废话,此次赴宴,你若是不听你四姐姐的,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至于为什么信任唐黛,敢把女儿交给她看住,蒋氏也说不上来是怎么想的。总之她就是觉着唐黛跟从前很不一样,眼睛里有股狠劲儿,看上去是个能办事的,让她忍不住信任。
除此以外,她也是无人可用,此次赴宴的只有唐黛。
她总不能让一个仆人跟着看管女儿吧,那像什么话,都没了尊卑!若是唐黛的话,不仅能以姐姐的名义,还能落一个她蒋氏不在乎嫡庶,全都一视同仁的贤明呢!
蒋氏的算盘打得精细,说完这话,便将唐宁雪往马车推去。随即转身便走,也不管唐黛答不答应。
唐黛拿着鞭子还有一瞬回不过神来,主母象征权利的鞭到她手里了,也就是说,今天她可以在冬花会上扬眉吐气一把了!
尤其是她今日不必害怕唐宁雪有什么举动,这根鞭子就能压住她。
唐黛喜滋滋一笑,看了唐宁雪一眼,意味深长的捏了捏鞭子,笑道:“多多指教了,五妹妹~”
言罢,上了自个儿的马车。
仆人们不敢再轻慢她,认真又细致的搬来兀子,挑开车帘,还端上来当季新鲜的瓜果。
眼看她的马车行驶远去,唐宁雪恨得直咬牙。
贴身丫鬟霜叶上前,小心翼翼道:“四姑娘,咱们也走吧,待会儿迟了就不好了……”
话没说完,唐宁雪忽然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贱婢,本姑娘还要你提醒!”
霜叶被重重的巴掌打得嘴角出血,她红着眼睛捂住脸,小声啜泣着流泪。
旁人都言姑娘不仅多才多艺,还人美心善,可霜叶却比谁都清楚,姑娘都是装出来的!私下里,她常因一点儿不顺心就对她们非打即骂。
且她聪明的只打身上,衣服一穿,什么痕迹也看不到。
霜叶不敢再多说,只能默默吞下口中的腥甜,扶着她慢慢上马车。
段府不愧是名门望族,府邸建在皇城东边,府门口蹲着两头大石狮,威武庄严。
因今日的冬花会,府门大开,人们来来往往分外热闹,每一个看上去都穿金戴银,仆人簇拥,气质不凡,彰显着段府的亲友皆无凡类。
唐黛的马车刚到时,天空便又下起了雪。
纷纷扬扬的细小雪花,落在她眼尾眉梢,染秋为她披好准备的斗篷,一件绯红色的,斗篷尾部绣了金色的吉祥花纹,随着她的行走,花纹闪烁熠熠生辉,像是流淌的银河,极其奢美。
唐黛下罢马车,把斗篷的帽子拉来盖住脑袋,搓了搓手对染秋道:“鞭子收好没?”
染秋拍了拍随身背的小布包,笑出一口银牙:“放心,主母的东西,奴婢哪能不上心!不过,姑娘真的要帮着看五姑娘吗?”
“冬花会,我当然要好好玩玩,看着她干嘛?”
唐黛理所当然地道,迈步往里走。
染秋急忙跟上她,疑虑道:“可是您已经答应主母……”
“我什么时候答应她了?”说着,唐黛回头冲她明眸一笑,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染秋这才反应过来,姑娘的确没答应过主母,是主母塞下鞭子就走了……她一笑,忙跟着她进了府,口中道:“姑娘说得对,奴婢怎么没想到这茬,段府的冬花会热闹好玩,姑娘要好好玩,才不看着谁!”
段府内亭台楼阁威武宏达,雕梁画栋,精致美得像画一般。
唐黛一边欣赏,一边惊叹段府的家底得多殷实,就连庭院里头的柱子上都镶了金。她用指甲敲了敲,又抠了一小块下来用牙齿咬,是真金!真金!
看着这一幕的染秋:……
“那是谁啊?怎么把人家柱子上的金抠下来了?这得穷到什么地步!”
远处扎堆的姑娘群里,冒出来一句嫌弃的声音。
“好像是唐府的四姑娘,她那片斗篷真美,瞧底下的金色花纹居然还会变色呢,她走一步变一个色!这得不少银子吧?”另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羡慕道。
“是呢,可我记得她是庶出,怎么也来冬花会了?真是,段府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邀,让我们一群嫡出,跟一个庶出比赛,这是瞧不起我们?!”另一位蓝衣女子高傲地说,不满地瞪了一眼唐黛。
唐黛对她们的言辞置若罔闻,双眼发光盯着柱子上的金。
她是个俗人,爱财又爱美,一个现代人看见这么多金子,哪里挪得动脚!
“姑娘,”染秋小声提醒她:“快别看了,您该过去了,瞧着时辰,比赛怕是要开始了。”
“哦。”唐黛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心想待会得多抠一些回去,这可是钱哪!
她打一辈子的工都没有段府一院子的金多!
她一脸羡慕的离开,往男子比赛区去了。
原本高傲的蓝衣女子见状,怪异道:“她怎么去那边了!那边不是男子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