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还挺有人情味,沈意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心里给了裴玄一个大大的好评。
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又急又快的马蹄声,马上的人举着火把朝沈意的方向奔来。
裴玄等人手已摸上腰间的武器,待看清楚走进的人,反而不再警惕。
方才调戏沈意血美人的劲装男子上前几步,对着马上的人喊道:“吾乃六扇门冯野,马上何人?”
马上的华服男子当即下马,对着冯野道:“我是沈国公府世子,前来捉拿府上逃奴!”
沈意瞳孔一缩,沈宴温!
她竟成了逃奴?真是可笑!
也是,原主自从被认回去,就从来没有出过门,世人自然不知道真的沈国公府嫡出千金是什么样。
冯野回头看向裴玄,裴玄对冯野微微摇头,冯野会意。
“这里没有沈世子要的逃奴,还请沈世子到别处去寻。”
沈宴温似乎很不死心,又朝前走了几步,被冯野伸手拦住。
“六扇门办案,旁人不得靠近!”
“她就是我府上的逃奴!”
沈意眯着眼看向沈宴温,一只手就这么指着她。
沈意为原主感到悲哀,与她有血缘亲情的哥哥就这样将一顶逃奴的帽子扣了她的头上。
裴玄上前对着沈宴温冷声道:“你说是你府上的逃奴就是?”
复又转头看向沈意,道:“告诉他,你是谁?”
沈意撑着身子站起来,虽然虚弱,但清亮的声音依旧能让众人听得清楚。
“我是江州镖主的女儿沈意,不是你国公府的逃奴!”
沈宴温咬了咬牙,一撇眼看到了已经死去还穿着沈国公府侍卫服的侍卫,又想到沈意半边脸的血迹,心中已经有了一番推论。
这回看你怎么逃!
“这个逃奴偷了国公府钱财,打伤侍卫,逃至此处,还杀了我府侍卫,本世子必将她带回。”
沈宴温说得字字铿锵,不了解内情的人很容易就信以为真。
可大理寺卿裴玄早以被戴了高高的帽子,怎能容忍他如此胡诌。
沈意冷笑一声,对冯野下令道:“沈国公府世子沈宴温纵奴行凶,拿下!”
冯野一个反手就将身宴温按在地上,几个响指的功夫就被捆结结实实。
跟随沈宴温而来的侍卫见主子被捆,下马就要去解救。
人还未走进,冯野已经吼道:“六扇门办案,速速退下!”
说着,一挥手,身后的箭驽齐刷刷地对了上去。
爽!
沈意心中暗暗叫好,直属皇帝的机构就是嚣张!
“裴玄,放开本世子!她杀了人你也视而不见吗?”
沈宴温恨得咬牙切齿,看向裴玄,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本官亲眼看见你府中侍卫行凶,强抢少女,非置人与死地而不罢休!”
裴玄话锋一转,冷冷笑道:“且那人是本官情急之下杀的,与世子口中的逃奴行凶实在大相庭径!”
沈意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这高帽子还是被这位正直的人大人戴上了。
沈宴温瞪大了双眼,一张脸气得通红,愤怒道:“那她身上的血迹你怎么解释。”
“本官手糙,杀人的时候血溅在了这位姑娘身上。”
沈宴温被死死地摁在地上,挣脱不了半分。
“裴玄,你要为了一个卑贱的逃奴与沈国公府作对吗?”
卑贱?
沈意怒从心起,她今日定要在沈宴温身上留几个刀子孔。
裴玄丝毫不掩饰对沈宴温的厌恶,又回头看向沈意:“沈世子当众拒捕,断腿示众!”
正准备拿刀桶一桶沈宴温的沈意一愣,默默地把刚捡起来的短刀放在胸前,表示很愿意做这个断腿之人。
“小贱人,你敢!老子扒了你的皮……”
沈宴温彻底破防,他很清楚裴玄说一不二,他只要想做就一定做。
裴玄食指轻按耳朵,微微皱眉。
冯野立刻明白他用意,他嘿嘿一笑,将旁边死去侍卫的袜子拽下来塞进沈宴温嘴里。
“呜……呜……呜……”
沈宴温被这堪比毒气的袜子熏得眼泪直流。
沈宴温死死地盯着沈意,他心中有万般的悔恨,当初就应该将这个贱丫头碎尸万段碾成肉泥喂狗。
“想扒我的皮?等你保住这条腿再说吧!”
沈意握着手中的短刀,原主的短腿之痛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里,所以她对着沈宴温的腿就是狠狠地两刺。
她甚至挑了大腿肉最痛的地方,见沈宴温呜咽出声,沈意心里十分快意。
想起沈宴温对原主的辱骂和欺负,沈意又是一股无名怒火。
“真是便宜你了,死窝囊废!”
沈意一边放着狠话,双手拿着短刀在沈宴温的大腿处狠狠的旋转。
冯野见沈意下手这么狠,不由得又在心里啧啧两声,这血美人够狠!
裴玄见状,只是微微皱起眉头,不知又想到什么,眼中氲氤起几分怒气。
沈宴温不停的呜咽,巨大的痛楚让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意意犹未尽,这就不行了,当初原主可是承受了断筋之痛,都不屈服。
果真窝囊!
“咳咳咳……”
太过用力,又咳起来了。
闹腾了这一大晚上,沈意已经是筋疲力尽,捂着胸口站起来,一阵眩晕感袭来,脚底有些打滑。
从前世的医学经验来看,沈意知道自己可能发烧了。
方才她已经有了寒颤的症状,此刻又浑身酸软无力,应当是风寒感冒。
一股力量支撑在沈意的身体上,裴玄一只手用力撑住沈意的手臂。
怎么这么烫?
裴玄心中一惊,她何时变得这般虚弱了?
心中纠结片刻,还是将沈意托在背上。
沈意趴在裴玄宽阔的脊背上,柏崖香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此刻她的神经完全松懈下来,不再思考任何问题。
裴玄的一众手下看见一块万年大冰山今日也有了铁汉柔情,眼睛都看直了。
不过他们可不敢八卦自家大人,看看热闹得了。
冯野将沈宴温扛在肩上,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从前的犯人都是捆在马后,拖回去完事。
沈宴温带来的侍卫见这情形,心知今日带不回世子,发生这事,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要受罚的,只能在心里暗暗斟酌说辞,才能让这惩罚轻一点。
……
沈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晚上。
屋内烛火明亮,裴大人正站在床前。
“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