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只是给出去一个朱砂福袋,她自认为没什么,毕竟这位闷骚的裴大人救过她的性命。
裴玄却不这么认为,他护着福袋的手紧了紧,看着沈意的侧脸柔弱可怜,只觉得耳朵越发滚烫。
又注意到沈意身上松松垮垮的男装,颜色颇为素净,想着还是鲜艳的颜色更适合她。
沈意不知裴玄心中的想法,想到方才玩闹的张大姑娘,还是决定先去看张夫人。
管家带着沈意裴玄走在前面,陈介卿和冯野在后面慢悠悠的晃着。
一阵阴风吹过,陈介卿瞬间背脊一凉打了个哆嗦,眼神不自觉得朝那棵柳树方向望去。
风中的大片槐树叶子全朝一遍飞去,像极了女人的头发。
哭老的树干在陈介卿眼前有了变化,树干上的褶皱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变化起来。
陈介卿揉了揉眼睛,只看见那带有褶皱的树皮一片一片的往下掉,赫然变成一张带着树皮颜色的女人脸冲着他微笑。
陈介卿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又见那张泛着诡异微笑的树脸逐渐呈现出一副扭曲痛苦的神色,裂开的树干变化成一张大嘴。
陈介卿被阴风一吹,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啊!”
众人被陈介卿这一声喊惊地停了下来,见众人都看着他,陈介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说被鬼给吓了吧。
沈意率先问道:“怎么了,陈哥?”
陈介卿看了一眼对面的柳树,眼睛一瞪,又揉了揉眼睛,这么就正常了?
沈意看着陈介卿这一套动作,当即就明白了,估计是陈介卿阳气虚弱,所以感受更明显些。
至于为何虚弱,沈意暗暗一笑。
家有娇妻在怀,年轻人放纵一些倒也正常。
沈意压制住想笑的唇角,从怀里掏处一个朱砂福袋递给陈介卿。
“陈哥,你把这个朱砂戴上,就看不到那些东西了。”
陈介卿高高兴兴的接过,当成宝贝似的放在怀里,沈意的本事他还是清楚的。
裴玄看着这一幕,有些郁闷,想将胸口的朱砂福袋扔出去,又有些舍不得,还是默默地放了回去。
沈意没注意裴玄的神色,看向一旁的冯野。
“冯哥,你要吗?”
裴玄脸色一黑,眼神阴恻恻地看着冯野。
一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冯野也是敏感了一回。
看着自家大人不太好的脸色,又看了一眼沈意递过来的大红色福袋。
他连忙摆手,眼神飘忽地看向自家大人:“不用不用,我一个大男人不爱这些小女儿家家的东西!”
沈意见冯野连连拒绝,倒也不强求,将朱砂福袋揣回怀里。
又看了看冯野壮硕的身躯,想着身强力壮,阳气十足,不戴也没什么事。
裴玄见冯野拒绝,脸色才好转起来。
管家带着沈意和裴玄往内院走去,留下陈介卿和冯野在客房等候。
原本管家也不欲裴玄进去,只是裴玄一身六扇门官服压迫感太强,他不敢拒绝。
内院布置比外院更为别致精细,只是透着一股别样压抑的气息。
到了张夫人的院子,沈意更觉得此地压抑。
张管家同里面一个打扮整齐的丫鬟说了几句,那丫鬟看了沈意一眼,又看到裴玄,神色惊慌,立马疾步像厢房走去。
沈意就静静得观察这院子里的一应摆设,不过须臾片刻的功夫,那丫鬟又走了出来。
对着沈意恭敬一礼:“请沈姑娘进去诊治。”
沈意跟着丫鬟进了张夫人的房间,一股药味夹杂着热气熏得沈意有些难受。
沈意跟着丫鬟进了张夫人的房间,一股药味夹杂着热气熏得沈意有些难受。
沈意往四周看了看,只见这房间的窗户从里面封死,空气不流通,才会这样闷热。
丫鬟拉开帷幔,沈夫人的真容露了出来。
床上的人裹在厚厚的被子里面,面色犹如纸一样苍白,头发也干燥枯黄,已经是活人半死了。
沈意皱眉,方才来的路上便听陈介卿说起这张夫人。
是朝中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去岁嫁入了世代从商的张家。
这张老爷娶的前两个老婆都是商贾之家的女儿,如今能娶五品官的嫡女做填房,自觉脸上光彩。
成婚后对张夫人无有不依,先后遣散了好几房小妾。
张夫人运气不错,嫁进来的第二年就生了对龙凤胎。
张老爷多年无子,如今骤然得子,当下大喜,摆了长长的流水宴,连乞丐都有张家施舍的肉食。
只是张夫人却在生产完之后得了怪病,延请明医无数,就是不见好。
沈意搭上张夫人的寸关尺脉,脉沉且细,久病虚劳。
“夫人可是带下之症最为严重?”
沈意三指微微侧动,好体察全脉。
张夫人这病是有些不大好治!
那丫鬟惊讶于沈意仅凭摸脉便知晓张夫人的症状,点了点头。
随后又从下面掀开张夫人的被子,一股腐臭之味扑鼻而来。
沈意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猛的一缩。
只见张夫人下体处长满了脓包,如同板栗大小,其中许多已经破溃,流出黑红的液体。
任谁看见这样一幕,都只会觉得触目惊心。
此病乃痈疽,是妇人常见疾病。
虽说是常见,可一次性长满下体的沈意还是第一次见。
这里面必有什么阴私手段!
“你们夫人一开始是不是觉得下体瘙痒难耐,忍不住用手抓挠,不过几日便长了脓包。”
沈意仔细看着这些包着黑红脓血的脓包,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是是是,我夫人一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抓的满手都是血,后来吃了药又好了些,可是没过几日便开始长脓包,一入夜便忍不住抓挠,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丫鬟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实在是夫人夜夜发病,一到发病便嚎叫不止,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心惊胆战。
“你们夫人的症状是从何时开始的?”
丫鬟低着头回忆道:“是夫人生产之后,一开始夫人恶露不断,后来没过几日便开始长……”
说道这里,丫鬟有些难以启齿。
沈意心里叹了口气,她倒是忘了这古代男女大防严苛,估计给张夫人看病的大夫也不知是这样的状况。
当下便写了方子嘱咐丫鬟去抓药。
“这两张方子,一份内服,一份外敷,可以暂时缓解你们夫人的症状。”
沈意话还未说完,便察觉到腰间葫芦剧烈摆动起来,伸手一摸,竟十分烫手。
“啊!”
同一时间,床上的张夫人突然惊醒,睁大了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张大了嘴,发出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