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秋身体不方便,准备洗澡水这种事,当然是秦晓来,好在她不像是古代那些深闺中的女人一样弱不禁风,这些都难不倒她。
不过,陈云秋居然以为自己要偷看他?哼,秦晓眉头紧锁,澄澈的眼睛飘过他微微袒露的胸膛,又慢腾腾的扫过他的下身某处,然后撇撇嘴边转身边说:“切,谁稀罕看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云秋的身材还真不是盖的,虽然受尽了折磨,但身材比例匀称,肌肉健美流畅,放在现代,那可是做模特的身材。
被秦晓鄙视了,陈云秋一怔,俊脸顿时如同红透了的苹果,羞窘难挡,他望着她窈窕的背影,胸臆间忽然升腾起异样的感觉,就如小猫在心房处挠了挠痒痒,陌生的紧。奇怪,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个女人还真是特别啊。
难道是因为她是自己媳妇的缘故,他从身到心都是放松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抛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迅速脱了衣衫,仅余一条亵裤,迈腿跨进浴桶中,他的那处已经废了,作为一个男人,让她看到了,终是尴尬。
在迈进水里的那一瞬间,看到自己那处,心下立刻黯然。他是个废人,如果是从前,他还可以给她该有的幸福,可是现在……
那些人真是够狠……想到这里,陈云秋心中苦不堪言,谁能想到血脉相连的兄长会下这样的狠手?为了独霸陈家的家产,给他下毒不说,还伤了他的筋脉,让他今生都不能做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好恨,真的好恨。
他心里恨着,手中的动作就激烈了些,溅起水花,发出声响,秦晓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听到浴桶中水激荡的声音,昂着头,故意逗他:“喂,好了吗?你可要把该藏的东西藏好,莫要让我看了长针眼。”
本以为陈云秋会反驳,然而,一直到洗完,他也没有吭声。
身后没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陈云秋才闷闷的回答:“好了。”
这样子还真是怪异呢,秦晓转过身,只见刚才满脸通红的陈云秋煞白着脸,漂亮的眸中泛着狂澜,情绪波动异常,那幽深瞳孔带着绝望和悲伤让她心尖蓦地一颤,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在胸间,让她再也不忍说什么戏谑的话。
看他这个样子,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会是什么事情呢,和他的身体有关系吗?
秦晓是个心软的人,怜惜他,“你怎么了?”她缓缓走过去,看到他紧紧扳着浴桶的双手,由于用力,修长的十指骨节分明,指甲紧紧抠进木桶壁中,有丝丝血色渗出。
陈云秋抬眸望着她,方才那丝悸动已经被他掩藏的很好,脸上尽是淡漠的神情,决然的说:
“帮我解毒后,你走吧,离开楚庄,离开陈家,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我,我会给你一份和离书,证明你仍是处子之身。”陈云秋凝着她的双眼,费劲全身力气说出这些话,然后萎顿的坐进水中,垂眸,再也不看她。
这家伙居然忘恩负义,她刚刚把他从陈家救出来,他就琢磨着过河拆桥,这是什么道理啊?
秦晓是个不吃亏的性子,听到他的话,当即大怒:“陈云秋,你恩将仇报啊,本姑娘救了你,给你解毒,你却要赶我走?你让我去哪儿?你不知道我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拐卖了呢?万一遇到坏人了呢?我身无分文,万一饿死了呢?”秦晓说得有些气愤,语速很快,一声比一声高,由于情绪激动,白皙的小脸憋得通红,一双凤目圆睁,狠狠的瞪着他。
看到秦晓真的生气了,陈云秋知道她误会了,不知该如何解释,脸红脖子粗的看着她,半晌才叹了口气说: “不,不是这样的。”陈云秋蓦地抬起头,痛苦又纠结的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不应该跟着我这样的废人耗一辈子——”,他抬起头,漂亮的眼眸中隐隐泛出泪花。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他眼底的泪是对这段悲惨遭遇的痛呼,是对未来人生的无奈。
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似乎自从娘亲去世,他就下定决心要坚强,这么多年来,生活的经历磨练了他的意志,让他渐渐成长成一个胸有城府,波澜不惊,处事有度的楚三公子,即便是大哥严刑毒打,让他变成一个废人,也丝毫没有摧毁他的意志,可是现在,他眼眶酸涩,只想流泪。
眼眶酸涩,陈云秋紧紧盯着秦晓,越看便越觉得她好看,越觉得她好看,便越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他眼眶中的泪花,是因为眼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女人吗?因为她的不离不弃,她为他紧张为他担忧?还是她带给他久违的温暖,亲人般的感觉?说不清,他只知道,他不能拖累她,放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原来是怕拖累她,秦晓的怒火来得快去的也快。蹙着眉,没有吭声,身体却前倾,迫近他的俊脸,一字一句的说道:“站起来,快,别让我再重复第二次。”
她怎么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呢?明明他已经告诉她他是个废人,不能给她该有的幸福,还会拖累她,她怎么没听明白呢?
陈云秋一愣,有些跟不上这姑娘的思路,他们不是在说和离的事情吗?这边一沉吟,那边却怒了,秦晓美丽的凤眸中泛着狂澜,阴云密布,这个男人,他这算是自暴自弃?
她秦晓还没有放弃呢,从现代那样方便富庶的生活中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没有抱怨什么,他倒开始自暴自弃起来了?凭什么?
他看着愈来愈近的俏脸,急忙腾的一下站起来,“啊——”,陈云秋惊慌失措的看着下身,这女人居然直接拽下了他的裤子。
这也太……他实在不能……若是以前还可以,现在……
本以为秦晓会有些别的什么举动,然而,都是陈云秋想歪了。“别动,我看看,不想一辈子作废人的话,就让我看看。”秦晓眯着眼睛,细细端详着,脑子里琢磨着治疗的方案。
女人的指腹软软的,摩挲着他的皮肤,带给他异样的感觉, 陈云秋惊骇的倚着浴桶壁,身体尽可能的后倾,女人淡雅的馨香无孔不入的渗入他的鼻中,沉静二十年的心,终于乱了,被这个女人扰乱了。
如果不是真的不行,他都想直接扑到她,为所欲为了。仔细检查了许久,秦晓这才直起身子,摸了摸浴桶中的水,淡定的转身往外走去,空气中飘着一句话:“水凉了,我给你加点热水去。”
秦晓转身,给他加了些热水。
水桶里的水本来已经凉了,加入热水后,又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温暖,他的心也一并被温暖了,陈云秋缓缓坐进水中,心中的感觉复杂极了,酸涩,感动,惊骇,羞赧,各种情绪侵袭着他的神经,良久,他才从怔愣中清醒,手指拈起一根乌黑的长发轻轻的放到鼻尖嗅了嗅,发丝带着她的香气,让他抑郁的心情顿时明媚起来。
如果她坚持的话,要不,两人试试?万一他的病还有办法呢?
而且,她不是说能给他解毒吗?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就真的可以呢?如果,她真的治好了他的病,那么,他定要一辈子对她好,把她宠在心尖,让她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虽然这女人的行止太过惊世骇俗了些,不过,那也是出于担心他不是吗?既然做了夫妻,迟早都会有坦呈相见的那一天,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想到这里,他释然了,舒展开身体,闭上眼睛,运功将身体中的毒素逼向手指。
乌黑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滴到地面上,冒着一阵阵青烟,可见毒性腐蚀性的确非常大,如果 不是他神功盖世,普通人中了这毒,恐怕早就完蛋了。
有时候,陈云秋的记忆是很模糊的,硬是记不起来他大哥二哥是怎么给他下了毒,除了最近半年发生的事情还有些印象外,之前的似乎都记不清楚了。
他一直就比较怀疑,自己的武功这么高强,他的两位哥哥武功却是平平,他们究竟是怎么得逞的呢?真是费解。
给陈云秋初步解毒之后, 秦晓昂首挺胸的走出屋,身姿飘渺,异乎寻常的淡定,当身后的房门闭合时,她猛的将后背靠向墙壁,一手抚着敲击如雷的胸膛,那颗淡定的心脏早已承受不住刺激,如揣着小鹿般,狂跳不止,另一只手抚摸着脸颊,烫人的热意透过手掌的肌肤传进来,脑海中重现出方才那一幕,她咬着唇,垂眸,羞死人了,要不是他自暴自弃,要不是他要和离,要不是处境尴尬,她一定不会这么生猛。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她就面红耳赤,她居然直接拽了男人的裤子,还真够生猛啊,不知道里面那个保守的男人吓到了没有?她摇摇头,吓到了又如何,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作为一名医科大中西结合的高材生,她很确定,那男人没有伤到根本,只是那里附近的筋脉有些瘀滞了,只要针灸辅以汤药,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痊愈,一定可以。
好吧,那个过程可能需要的漫长一些,但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
出去透了透气,秦晓才觉得脸颊没那么烧灼了,过了好一会儿,平复了情绪的秦晓提着一桶热水进来,避开陈云秋的身体直接倒进去,肌肤处传来的暖意包围着他,他睁开眼,缓缓抬起十指,十个指腹乌黑涨鼓。
她只记得天龙八部里的段誉有这种功力,没想到他也可以。
秦晓瞪大眼睛,没想到这男人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把毒素逼到了指腹,这样的话,不出七天,他的毒素就可排净,他们也可以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了。
“来,我帮你放毒。”她取出银针,挑破了他指腹的肌肤,让那黑色粘稠的血顺着破口流入碗中,等血液渐渐变红,这才在伤口上抹了草药汁,止了血,又用纱布包好。
可惜了,手头没有太好的药膏,不然,给他受伤的指尖涂抹一些药膏,效果会更好。
秦晓是个做事认真的人,每件事力求完美,就连包裹指头的纱布都要缠得整整齐齐,末了还要系上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陈云秋低着头仔细的观察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说实话,她长的很美,柳叶细眉就如裁剪过一般整齐,卷翘的睫毛浓密乌黑,覆在眼底眼中那眸中的一泓清潭,小巧而笔挺的瑶鼻精致而富有美感,饱满润泽的红唇像诱人的樱桃般让人有品尝的欲望。
她的手指纤细而白皙,灵活的勾动着纱布,从他这个角度看,恰好可以看到她胸前的波澜,虽不壮阔,却也凸凹有致,饱满挺翘,她那水蛇一般纤细的腰身让他怀疑,似乎一把便可握住,这样一个纤弱的女人居然从那个地狱一般的牢房里将他救了出来,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如在梦中,一点都不真实。
“好了。”秦晓舒了一口气,蓦地抬头,红唇滑过他的下巴,与他的棱唇撞到一起,那柔柔软软的感觉顺着她的唇传到心间,彼此呼吸间炙热的气息升腾着,她的脸再一次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