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掌直接把她打在地上,誉西唇上已经咬的一片血红,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滑落,却始终紧紧咬牙,一声不吭。抬头,倔强的目光迎视着宋子翼,只有一片冰冷!
她绝不会向这个男人下跪!
宋子翼怒不可遏,直接拿起那瓶酒掐着她的脖子朝她喉咙里灌,“好久没有女人敢这么不我听话了,算什么东西也敢反抗我?你不喝我灌你喝!”
辛辣的酒水进倒进她眼睛里和嘴里,誉西睁不开眼,妆全部花掉,容貌愈发狼狈不可辨认,露出左脸骇人的伤疤,宋子翼讽刺发笑,故意拖着她受过伤的左脸蹭过地面,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喊啊……哭啊……为什么不哭?”宋子翼恶劣的笑着,很仔细地想要看清女人的表情,可是她没有眼泪,双手极力支撑着地面半跪着,面色煞白如覆死灰。
唇瓣已经咬出血,眼眶一片血红模糊,脸上就是没有一点泪水……她已经很久不流泪了,早忘了流泪感觉,所以此刻即使疼的几乎要昏死过去,也只有温热液体在眼眶里胀痛得打转,就是不肯滴下来。
因为宋子翼不配……这个男人不配让她流眼泪!
身体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可是意识却非常清楚,她一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前凌乱的衣襟,一颗心绞在一起,渐渐窒息,连跳动都显得无力。
手,却向后悄悄摸上角落里那个刚刚被宋子翼扔掉的酒瓶……
隐在走廊角落里一直盯着这一处的目光,微微眯起,裴纪廷掐着烟的动作一顿……
在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前,誉西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抄过那躺在包厢门口的啤酒瓶,瞄准宋子翼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安静的走廊,玻璃碎裂的剧烈声响炸到人心上一般——
隔了几秒,才听见宋子翼捂着脑袋的嚎叫声……几乎响彻整个二楼,誉西心跳已经崩出胸口,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全身的力气往外跑。
跑……跑出去就好了。
一双黑色的纯手工制皮鞋陡然落在她的眼前——
唇瓣上全是咬出来的血,她艰难而缓慢的抬起头,顺着男人修长而笔直被包裹在西裤中的小腿向上看去,落在男人正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的脸上……
不知是在门口站了多久,看到了听到了多少,似乎有些倦了,他微微低头深吸一口香烟,指缝间透出一抹微红,烟雾飘散。
姜誉西瞳孔骤缩——是下午那个黑色豪车撞倒她的男人!
他换掉了那一身一丝不苟的名贵西装,只穿了设计简约的衬衫和休闲西裤,仍是矜贵无比,轮廓之间散发着不明显的冷厉。
四目相对。
誉西神色微动,定定盯着那张脸,一时撑不起身子,却害怕男人就此走开,手指下意识钳在他脚腕上——
看他,紧张的声音都在哆嗦,“先生,可不可以帮我报警……或者叫这里的保安……”
“……”
时间停顿了几秒,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誉西心里只有慌张,她有预感……她清醒的时间不多了……
裴纪廷微微一抬脚,黑色的鞋尖抬起她的下巴,光线很暗也看清楚了她脸上被酒水污花了妆,和被人打得肿起的几乎辨不出五官的一张脸。
同一天……竟然遇到这个女人两次……
是巧合……还是这本就是一场别有用心的设计……
手指间夹着烟,吞云吐雾中,眯着的眼眸始终盯着那不知所措的女人,脸上除了面沉如水的戾气,再没有其他的内容。
裴纪廷脑海里闪过四年前的一幕,因为他年轻气盛……所以轻易就着了二叔的设计!
被二叔设计着了药的迷乱的夜,本来他该从二叔设计的妓女的床上醒来,成为他回归南城的最大丑闻,如果不是他用最后一丝清醒换了房间,换了与他激烈纠缠的女人……
从那时起,他骨子里早剩下冷漠和寒凉,绝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救起什么不相干的人!
视线落女人抓着他脚腕的手指上,眸子骤然凉下来——从小到大他最讨厌陌生人的碰触,为什么对这个女人的碰触,不反感……
身后,宋子翼已经捂着一脸血冲过来,看见裴纪廷明显一愣,“裴,裴先生……这……这女人不知好歹,我教训教训她……让裴先生见笑了……”
说着一把抓住姜誉西的头发就又往回扯,誉西眸底深处狠狠颤动一下,抓着男人脚腕的力愈发紧,“先生……求求你……请你帮帮我——求您……”
明明慌张的要死,但她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裴纪廷俯下身,眯着眼睛近距离看她:“你凭什么让我救你?”
“求求你……”
“拿什么求我?”
誉西咬着唇,被那双深邃无比黑眸盯得几乎心惊肉跳,只觉得头皮一片发麻,藏在袖下的手指握紧成拳。
她什么都没有。
脑袋眩晕,仿佛随时都会昏死过去,她还是用最后的理智凝住心神,她知道,此时她要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像是一个奔赴死刑的刑犯,煎熬走向最终的判决。
但她没有选择。
今晚的闹剧,是大鱼吃小鱼的游戏!她就是那颗最小的虾米,而不管最终死在谁手里,她都不想死在宋子翼手里!
“我的……全部……”
如果她身上还有什么他能拿走的……就拿去。
眸色微沉,裴纪廷俯下身去,大手抬起她的下巴,冰冷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脸上……那双眼睛着乞怜,折射出星光点点。
她看起来似乎很镇定,但是光怪陆离的光线照在她身上,分明看出她身子正微微颤抖……
抿了抿干涩的唇,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逼自己挺直后背面对着男人,等不到回答,她视线模糊起来,连心底巨大的恐惧和害怕都被醉意侵蚀,她在意识最后消失之前想起身,只“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