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流不息的街头,被盛点的阳光炙烤的蒸腾着热气,誉西手指紧紧捏着手里的包,几乎承不住心跳的杂乱频率。
她走进路边设置的自助银行,在ATM机上插上银行卡,望着机器屏幕上显示的存款数字,蓦然握紧了袖下的手指。
卡上剩余的钱,连煦煦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交不起,更何况育儿院的学费一交要交一年。
摸了摸脸上还没干的泪,一张小脸倔强的蹦起来,她不能哭……她没有时间哭,她要赚钱。
走出ATM机柜,姜誉西抓紧手里的包,飞快的向车站走去。
她一定要想办法弄到钱。
她要钱,养孩子。
她要钱,从这种生活中挣扎出来。
她要钱,查出当年的事……
魅莊。
誉西是徒步走回来的,脸上身上的伤在太阳的炙烤下火辣辣的疼,胃里不适,身体也极度虚弱,走回魅莊几乎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上楼,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两点钟已经是服务生开始打扫包厢卫生的时间,休息室却没有平时吵闹忙碌的动静,她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一道尖细而熟悉的女声道,“经理,就是这些了吗?”
休息室里,打扮艳丽的女人修长的双腿叠着,高抬着下巴,视线在站在她身前的一排服务生和舞女打扮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昨天为宋先生服务的女人,全部站在这里了吗?”
林小娆站在一行人中间,视线在周围瞥了瞥,似乎想说什么,经理已经向前一步,笑着出声,“楚小姐,这就是昨天在宋先生包厢里服务的所有人了,楚小姐,宋先生是生意人,这些不过是逢场作戏,相信您能理解……”
理解?
楚薇冷笑一声,紧紧捏着手心,这魅莊的经理仗着自己背后的主子,连她都不放在眼里。
这魅莊后面的人,她惹不起,四年前裴纪廷一出现在南城,这魅莊便横空出世,成了南城最标志性的会所,而这里出入的,不只有商人,甚至有身份敏感的高级政客。
这魅莊和裴纪廷的关系,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
不过,如果是魅莊的人做了错事,她便有理由在这里闹上一番。
“子翼待我好是南城皆知,我当然不是来无理取闹的,”楚薇笑笑,落落大方的起身,“不过你们魅莊出了小偷,子翼的手机昨天在包厢里丢了,到现在竟然还没有人上交,不是私藏了是什么?”
秦经理站的笔直,笑容不变,看着楚薇,却是向身后的一排女人开口,“是谁坏了魅莊的规矩?”
一片沉默。
楚薇勾唇,给助理一个眼神,身侧的助理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手机铃声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却不是在休息中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响起,而是……在走廊。
姜誉西心头一惊,不可置信地翻着自己的包,一个一看便价值不菲黑色的商务手机就躺在她的包里!
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手机……为什么这手机,在自己的包里?
一行人随着手机铃声看过去,顿时,鄙夷,不屑还有各种各样复杂的眼光朝誉西投射过来,楚薇几歩走向她,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惊愕和愤怒,“是你!”
姜誉西低下头,楚薇眸子里的惊愕,分明不是因为手机在她的身上,而就是她这个人,她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就楚薇产生了巨大的情绪变化。
而誉西心中的波动,只会比楚薇更加强烈!
誉西紧紧咬牙,不让自己脸上出现其他表情,将手机递给女人,“楚小姐,我没有拿宋先生的手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其实是心虚的,昨天她拿酒瓶砸了宋子翼的头,但是楚薇并没有提起这件事,就像是被什么人抹去了,从来没有发生过。
“误会?”
楚薇紧紧盯着姜誉西那张妆容粗糙,寡淡丑陋的一张脸,却总是让她想起那个女人。
无法克制住心里莫名的厌恶和敌意,美眸扫向身后的经理,“秦经理,魅莊什么时候,连这种做惯骗子和小偷的女人都收来做服务生了?”
“我第一次见这位小姐,就是拿假学历在威胁别人;这第二次,偷子翼的手机,要知道这里的客人手机上有多少商业机密?秦经理,这件事,您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秦经理脸上堆出一抹笑容,“楚小姐想要什么说法呢?”
“开除,报警。”
姜誉西脸色一白,“手机不是我偷的,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宋子翼——”
“啪——”话还没说完,楚薇一个巴掌甩到誉西脸上,冷笑,“宋子翼?可笑,子翼也是你这种人想叫就能叫的?”
猩红尖锐的指尖一把掐着她的下巴,力度之大,几乎要嵌进她脸上的皮肤里,“你是不是以为,宋子翼点了你一次服务,你就可以仰仗他的名字和身份?”
“像你们这种女人,整日就是妄想着一个两个金主脱离你们低贱卑微的身份,简直是痴人说梦!”
宋子翼这近日经常流在魅莊,她昨天安排宋子翼身边的助理栽赃一个服务生,本就是打算自导自演,给魅莊这些不知廉耻的女人提前警告。
没想到,进了宋子翼包厢里的女人是她,长着一张她怎么也看不顺眼的脸!
楚薇手下的力度愈发大,脸上的表情狰狞,几乎要将手里的女人撕碎。
火辣辣的痛意从脸上传来,姜誉西被迫视线对着楚薇,女人眼里的那抹嫉恨,厌恶那么明显,她心头又何尝不是。
四年前,这个女人可以轻而易举抢走自己的男人,可以无耻张扬的挑衅羞辱自己,可以用一个电话就毁掉她的一生夺走她的一切。
没想到四年后,这个女人想再次毁了自己的生活,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她不能被开除……她需要魅莊的工作,赚出煦煦的生活费。
誉西的心头,恨意,屈辱,愤怒翻腾。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一无所有的她,什么辩解都没有用。
身子有些发抖,袖下的手指渐渐紧握成拳,舌尖尝到口中愈发浓重的血腥气味。
就在姜誉西以为自己的脸要被楚薇的指甲划花的时候,一道慵懒玩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插入他们之间的对话,“秦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