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江婉婉似不忍心看地上的尸体,避到江锦柔身后,从她肩膀上看出去,只是眼底的精光,终究是暴露了她自己的心思,“管家当真深情,可他死了,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吗?”
江鹤离再忍不住这些言语,额上青筋暴起,一掌在桌子上,“真是无法无天,你非要等人死了你才开心,来人,把这个孽女给我带下去。”
江锦柔很是满意,见家丁上前,连忙护在江卿卿面前,朝江鹤离跪了下去,“大哥,卿卿年幼,她的性子我们也是知道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不能就因此怀疑卿卿,浮曲是我送过去照顾她的,她怀疑我也是应该的,可我们不能因此不信她,如今管家死了,这件事便了了吧。”
了了?
若是真的为她着想,为何不查个一清二楚,她这般着急将事情翻篇,便是让人觉得确有其事,而她,是被诬陷的,自己才是恶人!
可惜,她以为胜券在屋,自己却早有了布局。
“今日江大小姐一事,着实让本太子大开眼界,既是死无对证,本太子自会回宫奏明母后,解了和江府的这门婚事,告辞!”太子甚是嫌弃的睨了江卿卿一眼,转身欲离席。
江锦柔和江婉婉交换眼色,眼中皆是压抑的欢喜,然只是一瞬。
江鹤离听闻退婚二字,亦时松了一口气,卿卿的德行,实在配不上正宫之位,而江府中,还有婉婉尚可。
接下来,便听见江卿卿道:“太子殿下且慢,人虽死了,不过证还是有,太子殿下还是看完了再回去不迟,连翘,把管家家人带上来。”
什么?
江锦柔和江婉婉脸色双手一变,这死丫头怎么会想到的?
管家家人被带了上来,每个人肩膀上都有一个包袱,江卿卿将解了他们身上扔了下去,包袱散开,露出里面大量的金银珠宝。
江卿卿勾唇一笑,极尽姿态,眸子却是冷的,“管家一个月月银比浮曲的多些,八两银子,算起来,管家在江府不过短短两年,就算是平日收到些赏赐,也断然不会有这么多,你们这些东西,从而而来的?”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妇人大着胆子睨了她一眼,很快低下头,用颤抖的声音道:“我说,这些都是大小姐给的。”
“我给的?”江卿卿眸子眯了起来,“连翘,你说说,我一个月多少月银。”
“大小姐一个月十两银子,除去日常开销,还有给奴婢的一部分,其余剩下的,大都被表小姐借去卖胭脂水粉,表小姐借银子从来只借不还,后来看大小姐素日不怎么用银子,索性大小姐的月银便都由表小姐代为领了。”
“舅舅,我……姐姐自己不用,平素我也要买些书籍,还要打赏下人,给娘和妹妹买些礼物,故而,用的便多了些,但绝对不是故意拿了大姐的银子的。”江婉婉见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急忙解释,双眸一聚,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好了,说正事!”江鹤离对这个侄女向来喜爱,自然护着。
“爹,我自然和妹妹不分彼此。”江卿卿眼中犀利,面色却一派温和,“不过你们还敢说银子是我给的吗?若是不说,管家便是你们的下场!”
跪着的几人脸色齐刷刷一白,那妇人似害怕和管家落的一样的下场,连忙道:“大小姐,我们招,我们都招,这银子是这位夫人给的,其他的,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姑姑无缘无胡给一个管家这么多银两作何?”江卿卿似笑非笑。
“大哥,怎么会是我?”江锦柔语速极快,面上一派悲伤,眼底看不见的寒光。
江鹤离沉着脸,“混账,你还敢狡辩诬陷你姑姑,若不说你自己做的,怎么会一时之间寻出这般多证人?”
江卿卿也不指望他信自己,“爹,女儿偶然间发现管家花银子甚是铺张,与之前不同,起了心思,细细查证,才有了今日之事,若是爹不肯信我,不如上报大理寺,好好彻查一番?”
江鹤离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对上江锦柔的眼,以示安慰,而江锦柔原本慌张的心,也安定下来,向女儿使了个眼色。
江婉婉会意,直接跪了下来,一脸悲戚, “大姐,不关娘的事,是我,我一时糊涂,做了这样的事……”
“婉婉,真的是你做的?”江锦柔脸色骤变,扯着嗓子斥责,眼底有一蹙极亮的精光,挥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江婉婉整个人摔了下去,“你怎可这般糊涂?”
“娘,姐姐,是我的错,前几日,我和姐姐闹了点不愉快,只是想让吓唬下姐姐而已,谁知事情闹成这样!”江婉婉哭的梨花带雨,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疼。
江锦柔更是心痛,转身跪下了,垂眸,冷意出,“大哥,是我教女无方,才让她们姐妹闹成这个样子,一切都是婉婉的错。”
江鹤离不改方才的神色,开口:“姐妹之间闹闹矛盾实属正常,婉婉性子一向娴静端庄,今日却做出这样的事,让你姐姐受了委屈,你给你姐姐认个错,回屋禁足三个月!”
说完又想到江卿卿到底与太子有婚约,便看向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本太子觉得一月足够了!”
认错禁足?
这是什么惩罚?不痛不痒的惩罚而已!
她一向知道,爹不待见,不喜欢她,所谓的江府大小姐,不过都是面子上而已。
江婉婉与太子视线交汇,心中甜蜜,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对着江卿卿道:“姐姐,婉婉一时鬼迷心窍,还求姐姐原谅,大姐要打要骂,婉婉都没怨言。”
江卿卿淡淡一笑,笑容未及眼底,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婉婉既然说道,也要做到才是!”
“是,姐姐。”江婉婉应下,感激涕零的外面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宴会由此结束,众人各自回了院中。
“娘,江卿卿这丫头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
江锦柔微皱着眉头,“变了又如何,今日一事不管真假如何,已经对她名声有碍,而你有你舅舅护着,又怕什么。”
“娘,如今才闹了这么一出,正是好时候,如今浮曲就跪在浮堂,也该送她走了?”江婉婉面上带着算计。
江锦柔甚是赞同的开口,“对,是该派上用场了,婉婉,很快,她大小姐的位置便坐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