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八个月……”
沈静姝跪在地上,不敢起来,也不敢去看凤轻悠的神情。
凤轻悠如遭雷击,心脏一阵尖锐的疼,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既然这样,便拜托沈太医帮本宫照顾好腹中胎儿,以保他能平安出世。”
沈静姝猛地抬头:“娘娘,这样,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凤轻悠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眸中的苦涩慢慢渗出,她宛然一笑,“不碍事的,你尽管替我安胎便罢,快些起来吧,本宫不会迁怒于你。”
八个月……其实也够了。
若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世,弥留之际,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独孤衍都会答应的。
哪怕她让独孤衍留独孤锦一条性命。
其实……她不过,也是仗着独孤衍喜欢她罢了。
沈静姝叹了一口气,最终也只是垂眸答道:“是。”
沈静姝也退了下去,偌大的凤殿里,就只有凤轻悠一个人。
凤轻悠将头上的玉簪给褪了下来,她紧紧地攥着它,一股痛意由心底渗出,片刻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凤轻悠再也遏制不住心头的难过了,她看着这支玉簪,就仿佛是在看着独孤衍。
其实她也知道这支玉簪的来历,可是知道又怎样?
她已经,活不过八个月了,她和独孤衍,注定有缘无分。
就像这支簪子,尽管历时四年终究回到了她手上,可她也没有多长的时间去配戴了……
约莫戌时的时候,丫鬟端来了一碗安胎药,用银针试过毒发现没问题后,凤轻悠才放心地喝下了它。
可是才喝下它不久,凤轻悠便感觉肚子疼的厉害,身上更是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这吓坏了不少宫人。
玉儿马上派人去叫独孤衍,自己则跑去找沈静姝。
独孤衍赶到的时候,凤殿里已经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凤轻悠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还未醒过来。
“罪臣该死,没能保住娘娘肚子里的皇嗣,请皇上赐罪……”
沈静姝脸色煞白,还没从凤轻悠小产的事情里缓过神来。
独孤衍的双手紧握成拳,一双眸子猩红一片,沈静姝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身的空气都冷了下来,更能感受地到独孤衍此刻的愤怒。
“听说皇后是喝了你开的安胎药才小产的?”
独孤衍目光凉薄,沈静姝分明能感受地到这双眸子里此刻正酝酿着惊涛骇浪。
她连连磕头:“请皇上明鉴,罪臣绝对不敢谋害皇嗣,罪臣已经检查过了,安胎药没问题,只是有人往里面加了一点山药汁,娘娘过敏才……”
“罪臣不知道娘娘对山药过敏,更加不可能在自己开的安胎药里面加那种东西,给罪臣一百条命,罪臣也不敢那么做,还请皇上明察……”
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鲜血,沈静姝却浑然不觉,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在安胎药里动任何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