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昊天微勾唇角,靠坐在病床上,听助理向他汇报,方语曼这些天的检查状况。
听说她无比坚强且充满信心,他简直比自己康复了还要开心。
正说话间,方语曼在护士的引导下回来了。
“检查结果怎么样?”宁昊天微笑着问。
“一切正常。”方语曼的兴致不错,“明天就是手术了,你紧张吗?”
嗬,她倒是问起他来了。
“当然紧张,好几天没刮胡子,等你醒来,看见我邋遢的样子,会嫌弃我。”宁昊天开玩笑道。
方语曼扑哧一笑,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提另一种可能性,就是手术失败。
医疗团队进行了最后一次查房,仔细观察了方语曼的身体状态之后,嘱咐她好好休息。
方语曼吃了安眠药,躺在床上没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她的手术排在第一台。
宁昊天已经收拾妥当,坐在轮椅上,由助理推着,送方语曼到手术室的门口。
方语曼有点紧张,宁昊天便跟她闲聊了几句。
突然,他的余光瞄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进了手术室。
等他看过去,手术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但总觉得隐隐不安。
“方语曼。”护士在门口喊道:“请跟我进来做手术的准备。”
“昊天,我去了。”方语曼努力让自己微笑。
这一别,也许是重生,也许是永诀,她不知道。
“保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她被护士推着往前走。
“坚持住。”宁昊天的声音,稳重而坚毅,让她莫名就添了几分勇气。
方语曼被推进了手术室,护士将她的头发剃干净。
这工夫,又有护士拿着麻醉同意书,跑出来找宁昊天。
宁昊天签了字,护士就进去了。
助理嘟囔了一句,“宁总,咱们不需要打点一下麻醉科的医生吗?”
通常,手术之前,麻醉师会出来找家属签字,有些不放心的家属,就会稍微“表示”一下。
可是,这次出来的却是护士,这让助理多少有些诧异。
宁昊天听他这么说,眉头骤然拧到了一起,心中异样的感觉更甚。
“咱们进去。”他果断地说。
助理大惊,“宁总,你说你要进手术室?”
宁昊天没理他,已经甩脱轮椅,大步向前走去。
手术室里,方语曼躺在手术台上,努力压制住紧张的心情。
恍惚中,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说:“要麻醉了。”
她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方语曼,你在哪里,方语曼,回答我!”
是她幻听了吗?为什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宁昊天的声音?
手术室里,麻醉师和辅助手术的医生,都是院方派来的。
有人皱了皱眉头,“去看看怎么回事?”
护士应声跑了出去。
“方语曼,你在哪里,回答我!”宁昊天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方语曼确信自己不是幻听,她想坐起来,却被人按住了。
“怎么回事啊?”几个辅助的医生闻声都往走廊里去了。
“医生,那个人是找我的。”方语曼躺着不敢动,只能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知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手术继续,现在实施麻醉。”
如一道闪电撕破黑夜,方语曼恍然大悟,“乔骆?”
“是我。”乔骆的声音冷冷的,毫无感情,“语曼,我来给你麻醉。”
方语曼很是奇怪,“乔骆,你不是外科医生吗,怎么变成麻醉师了?”
话没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了危险,手臂下意识一抖,针尖划破皮肤,带来一阵刺痛。
“语曼,你不会再有痛苦了。我跟宁昊天不一样,我不忍心看到你受苦。听我的,很快就会结束了。”乔骆的声音阴森可怖,边说边按住方语曼的手臂,硬是把针刺了进去。
“住手!”门口响起一声暴喝,宁昊天冲了进来,挥拳打倒了乔骆。
他冲到方语曼身边,一把拔掉了她手臂上的针管,不顾一切地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
方语曼吓坏了,颤抖着问:“昊天,发生什么事了?”
“这小子,他伪装成麻醉师,想对你图谋不轨。”宁昊天沉沉地说:“还好,我来了。”
如果他没有多怀疑一下,助理没有多说那一句话,后果他不敢想。
乔骆那个疯子,竟然想用这样的方法,夺回方语曼。
乔骆从地上爬起来,面容狠厉,“宁昊天,你是怎么发现的?”
宁昊天没理他,这时,助理带着医院的保安跑了进来,押着乔骆走了。
他不死心,在走廊里大喊,“方语曼,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爱你,你不懂,是你眼瞎。”
听着这样的话语,方语曼心有余悸的同时,也痛彻心扉。
乔骆对她的感情,太过偏执,是她所不能承受的重量。
走到这一步,她也有责任。如果从一开始,她能意识到这份特殊的感情,就不会任由他发展到今天。
“宁总,手术还要继续吗?”助理问道。
“换个时间吧。”宁昊天望着惊魂未定的方语曼,心中一阵钝痛。
以她现在这样的状态,肯定是不能接受手术了。
而手术室的环境,因为遭到了人为破坏,也需要修复的时间。
经医院调查,乔骆的确伪装成麻醉科医生,偷换了麻醉的药物,试图制造一场麻醉事故,置方语曼于死地。
调查结果出来后,院方立刻报警,经过现场采证,乔骆以杀人未遂被定罪。
而他这样的行为,也连累了他的父亲。
乔院长引咎辞职,老泪横流地站在宁昊天面前,低头认错,“对不起,当初是我隐瞒了他的罪行。本以为他是个孩子,不想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没想到,这才是真的害了他。”
如果没有当初的包庇,也不会造成他如今的侥幸心理,更不会导致他扭曲的性格,以及愈演愈烈的犯罪倾向。
宁昊天冷冷地打量着他,扔下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久,乔骆锒铛入狱,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将与铁窗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