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一场盛大而独特的婚礼,在太平洋的一座小岛上举行。
这座岛,以方语曼的名字命名,是宁昊天送给她的结婚礼物。
别致的海边别墅内,方语曼身着一袭洁白的婚纱,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红润的面容,露出浅浅的微笑。
宁昊天开门走了进来,随手拾起一朵火红的玫瑰,递到她面前。
方语曼接过花,折断了长长的花枝,转身插在了宁昊天衬衫的口袋里,说道:“这还有点像新郎官的样子。”
“紧张吗?”他问。
方语曼摇头,“不紧张。”她想了想又笑道:“倒是你,为了结个婚,又是出彩礼,又是出嫁妆。既当婆家,又当娘家的,是不是心很累?”
宁昊天淡淡地说:“娘家是你的后盾,婆家是你的未来,我既想当你的后盾,也想当你的未来。”
方语曼扑哧一笑,在他脸上掐了一下,“你呀,嘴皮子是越来越溜了,说甜言蜜语都不带打草稿的。”
宁昊天不置可否,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静静地不说话。
门外响起敲门声,助理的声音传了进来,“宁总,婚礼就要开始,来宾都已经就位,该您出场了。”
宁昊天松开方语曼,整了整衣服,道了声,“回见。”大步走了出去。
方语曼静静地等待着,没多一会,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声响起,该她了。
通常,新娘会被父亲挽着手,送到新郎手中。
但方语曼已经没有了父亲,跟唯一的舅舅也形同陌路,她挽着的,是乔骆的父亲,她爸爸的至交好友。
乔骆入狱之后,为了弥补儿子的罪孽,乔爸爸给了方语曼不少关心和爱护。
就在两人结婚前夕,宁昊天不计前嫌地将老人家接了来,充当方语曼父亲的角色,老人家自是欣然同意。
他将方语曼交给宁昊天,由衷地嘱咐了一句,“你要好好待她。”便功成身退。
两人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宣读了誓言。
婚礼大厅里,响起了热烈而持久的掌声。
礼成,宾客和主人移步宴会厅,享受自助餐。
长桌上,摆着各色海鲜和精美的点心,连水果,都切成了心的形状。
宁昊天和方语曼低低交谈着,时而发出轻笑声,气氛和谐而温馨。
助理举起香槟,用叉子轻敲杯壁,“下面,请今天的主角,我们的新郎和新娘,为大家跳第一支舞。”
华尔兹的音乐响起,宁昊天伸出一只手,拉着方语曼,缓缓走进舞池。
两人在舒缓的音乐声中旋转跨步,眼中只有彼此脸上幸福的笑容。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此时,在大厅的角落,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们。
那人带着面纱,冷然转身,消失在宴会厅的大门外。
宴会结束,宾客各自回房休息,方语曼有些累了,跟宁昊天一起,回到了他们的海边小屋。
这里是他们的新房,满地都是玫瑰花瓣,桌子上,摆着香薰蜡烛,红酒,还有小点心。
“明天客人离开了,我们就能在这里,正式开始蜜月了。”宁昊天关上门,一把将方语曼搂在怀里。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是蜜月呢!方语曼心里想着,脸上只是笑。
“累吗?”他问。
方语曼摇头,又点头。
他失笑,“到底累不累?”
“累。”她回答。
从前她总是习惯性地说,不累,不疼,没关系。
现在,她再也不用伪装了,累就说累,疼就说疼,因为对方,是宁昊天呀。
“乖,上床去休息一下,我去放水洗澡。”宁昊天说着,很顺手地在她腰部以下拍了一把。
方语曼脸红了,眼见着他走进浴室,她却突然生出了促狭的心理。
打开阳台的门,她悄悄地溜了出去,打算趁他放水的时候,到海滩上去走走。
阳光那么好,等他从浴室出来,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着急地追出来呢?
她的病已经好了很久,甚少能从他脸上,看见着急的神色了,今天突然就想惹惹他呢。
一边想,她一边漫无目的地走向海边。
碧绿色的海水,拍打在纯白色细软的沙滩上,一切美得如梦境一般。
宾客似乎也累了,这么美的景色,都没有人出来欣赏。
不过也好,她乐得清静自在。
她将鞋子扔在岸边,赤着脚往海水里走了走,清凉的水拍在她的小腿上,很是舒服惬意。
以后每年冬天,她都可以到这座岛上避寒了呢。
宁昊天承诺过,他会推掉工作,陪着她一起来。
如果她在岛上呆腻了,他就带她去北欧看极光,坐雪橇;或者去澳大利亚,潜水,抱考拉。
属于他们的日子,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多到她只是想想,就满怀期待。
“方语曼,你挺得意的嘛。”
就在她满心欢喜的时候,一道冷声从背后响起,激得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回过头,就看见了一身黑衣,头戴黑色面纱的赵凝珊,这副打扮,好像在出席葬礼。
“你怎么在这?”她不知道,上次被器官贩子绑架,警察来的时候,赵凝珊躲了起来,并没有落网。
这一年多,她在明处,赵凝珊躲藏在暗处,只等着时机一到,就实施最终的报复。
“哼,想要冒充个宾客混进来,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宁昊天这个人,一向自大,而今天,我就要让他追悔莫及。”赵凝珊说着,一头向方语曼扎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方语曼惊恐地尖叫,却一下子就被她撞倒了。
两人同时落在海水中,赵凝珊发疯一样,将她往大海的深处拖拽。
“你疯了,救命啊!”方语曼奋力呼救,头却被赵凝珊按在海里。
她无法,只能忍住呼吸,拼命挣扎。
可赵凝珊的力气好大,就像个运动健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她的束缚。
这恶毒的女人,是想要跟她同归于尽了,方语曼心惊胆战地想。
赵凝珊的嘴角,漾出残忍的笑意。
一年了,她拼命地让自己变得强大,在方语曼养病的时候,她却在锻炼身体。
她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就再无翻身的余地。
因此,只要抓住宁昊天一个疏忽的机会,她下手就可以又狠又快,速战速决。
方语曼终于憋不住气,呛了口水。
沿着鼻腔,一直到额头,都是一片酸涩。
她的大脑有着一瞬间的混沌,感觉自己再一次接近了死亡。
战胜了病魔,却要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去吗?她在心中绝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