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洗如碧,眼前花园里,秋色连波,烟草金黄,已是初冬,万物开始呈现萧条之色。
凉亭内,谢淑影早已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裙,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昨晚得知萧月沉中毒后,素樱紧忙联络风祈,风祈带着他们悄悄从密道来了神医府。
谢淑影不断自责愧疚。
如果当时不那么自作聪明替他挡刀,不让他分神分心。
他的手臂定然安然无恙。
可如今,他伤势严重,那毒霸道,他的手臂能否保得住。
这些深深的自责和浓重的担忧成了谢淑影心头重忧。
“宁王妃。”风祈手握折扇,信步走入凉亭,面带微笑,看着谢淑影的背影。
“怎么样,他的手臂没事吧。”淑影焦虑的神思回笼,紧忙上前,心急询问。
风祈和谢淑影的大哥谢舒恒交情匪浅,她们认识,却没有过多交集。
“你说呢?”风祈捏着折扇,缓慢敲打手心,故作风流。
淑影转身,面朝一片萧条之色,眸眼焦炉,恐惧,不断自我安慰,“肯定没事,你是当世无双的神医,怎么会有事呢?”
“神医也莫可奈何的时候。”风祈低头,面带愧色,微笑中,话里有话。
淑影心惊,被风祈的话误导。
“不。”方才所有苦苦坚持的期望的祈愿,就在这一瞬间坍塌。
淑影耳旁好似雷霆电击,轰隆隆一片。
她伤涩悲楚,眸子里氤氤泪雾涌现,抗拒中摇头,不要接受萧月沉失去手臂的噩耗。
没有手臂他还怎么骄傲地在沙场上御马驰骋,还如何在战场中所向披靡,他如何挽弓持剑,那是他所有的骄傲。
“你这么悲痛做什么,我说的莫可奈何和他的手臂无关,好在他随身带了万灵丹,对,这也多亏了你。”风祈愕然。
原本还敬重他几分,被他这么一惊一乍,谢淑影对他那点敬重之情早烟消云散。
也不管风祈的解释,淑影心急如焚直往萧月沉的客房奔去。
“王妃来了,那王爷这儿就交给王妃,奴婢出去了。”素樱见谢淑影来了,立马将手中正准备替萧月沉擦脸的汗巾递到她手中,悄悄退出房中。
淑影接过汗巾,站在榻前。
萧月沉的双眸紧闭,还没有苏醒。
她松下一口气,弯身将汗巾放入铜盆中。
浸湿后拧干汗巾后走到榻边,小心翼翼替他擦拭额头,脸庞,他的脸庞。
此刻他的脸上,轮廓透着一丝柔和,他安静沉睡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不知道什么时候,淑影已那么害怕他睁开双眼凶狠冷厉的模样。
尤其是他拿出匕首割她手腕放血的时候,那般让人恨入骨髓。
那恨意又漫上心头,她的心被狠狠剜刻。
气恼中,拿着汗巾的手迅速离开他的脸庞。
她为什么要关心他,他管过她的死活吗?
愤恨中浓浓的愧疚升起。
若不顾她的死活,现在躺在这里半死不活的人就是她。
手腕却被一只冰冷的大掌捏住。
淑影扭头,错愕惊怔的眸光和萧月沉锋利轻锐的眸光相互碰撞。
彼此凝望,久久沉默。
有千万种情绪,扭绞揉杂在一起,只化成爱恨纠缠的痴怨。
视线变得模糊,淑影忍住酸涩,偏头不去看他,手腕用力拉扯却怎么也扯不回。
萧月沉的声音,低沉沙哑,“哭什么?我死了不是更好,我死了你可以再改嫁,那也不用等下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