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铁血帝王,他一向是流血不流泪的,犹记得上次流泪还是八年前,孟姒央要离开他嫁给老皇帝说的那番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才忍不住流泪。
而现在,他摸了摸蒙娅脖子上那枚特制尖针和胸口那枚噬心掌,一切都已明了。
昨日孟姒央一路出逃斩杀的人都是被这尖针割破颈动脉、被她独有的噬心掌所击杀的。
孟姒央,你好狠!
蒙娅是来救你的,为什么你要杀了她?难道就因为她说是她救得我而不是你,你就要杀人灭口?
你知不知道,蒙娅是我心中唯一的温暖了,蒙娅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了,为何……为何你要杀了朕唯一的人?!
赫连凌风心如刀绞,眼欲泣血。
赶来的南成碧目睹他这个样子,端庄的面容下内心却不由得震颤,她何曾见过这样失去理智痛哭的他?
这样强烈的感情,是不是他都给了孟姒央和蒙娅?自己得到的永远是他不带温度的寒暄。
没关系,还有一辈子!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我终会让你知道,我南成碧才是最爱你的人,也是唯一值得你爱的人!
她什么都没说,缓缓走过去,轻轻地拍着他哭得起伏的背脊,温柔而耐心。
半晌,赫连凌风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冷厉:“周统领!给我查!地毯式的搜!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抓到孟姒央!”
“是!皇上!”
宫外,城墙边。
孟姒央还没睁开眼就闻到一股恶臭,艰难地撑起眼皮后竟发现自己正靠着一个载满夜壶的板车上,架板车的汉子正靠在一边的墙根处呼呼睡着了。
孟姒央疑惑,但顺着那红墙往上看,心里却一阵惊讶,竟然是宫外的城墙!
每日清晨,都有人将宫内的夜壶马桶运出宫外。
只是,她是怎么从刑部大牢到了这出宫的恭桶车上的?
她只记得自己急功近利封住血脉后,并没有救出父亲,而三个时辰一到,她就彻底晕死过去。
她竟然没死?心里不觉窃喜。
然而抬手想要爬起来却异常吃力,浑身软绵绵的,身体像不是自己的。
她艰难地支撑起身体,费了好半天的功夫,额上竟全是汗珠,才终于站起了身子。
正当她长呼一口气擦掉额上的汗珠时,发现那汉子已经醒了,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那汉子眼中从惊讶渐渐变得猥琐,孟姒央暗道不好,然而此刻自己没有了武功浑身还没劲儿,可如何是好?
眼见着男人就要扑过来,孟姒央迅速推到一个陶瓷的夜壶,那里面的秽物就倒了汉子一身,而她脸上亦溅起点点污秽。然而她管不了那么多,抓起一个尖锐的碎片就扎向男子的颈部。
血液喷溅,那汉子就直挺挺地倒在一堆污秽中。
孟姒央大口喘着气,额上虚汗直冒,这会更是抓瓷片的手也握不住了,软软地垂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运了运身上所剩无几的力气才起身,她在板车的一个箱子里发现一套衣服,许是那男子运完后准备换上的干净衣物,她迅速穿上那套青灰色粗布衣服,又束了男士发髻,照样用头发把额上的字遮住,确保没有破绽后,才一步一步走开,然而却发现自己竟然连走路也站不直了,那脚步竟显得一瘸一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