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看着点起的小火盏,还有一根根雪亮的绣针,大气也不敢出,头皮发麻:“呵,皇上,我看还是算了,皇上日理万机,实在没有必要为我浪费那么宝贵的时间,这事,我让湖青做就好了。”看着他睁大眼,拿着绣针研究,还在问:“周公公,这绣针怎么见不到孔啊,如何穿线啊?”
他有近视,天啊,那么大的孔,连她都看到了,心更惊了。
周公公小声地说:“皇上,再近些看,有孔的。”
又不是大头针,天啊,不要穿了,可能周公公都比他还要好一些,他虽然老,但还能看到。“皇上,晚歌不想穿,可以吗?”小声地问着。
楚天敝她一眼,暗藏着笑意:“朕觉得甚是有趣呢?”
有趣,他来穿穿看:“可是皇上做这样的事,会折了皇上的身份。”
“周公公,这刀子,是不是如果遇到骨头穿不过去,就用来挖开的。”真是怕痛,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去皇后的寿辰,吓吓她倒也好玩。
晚歌看着那锋利的刀子吓得脸色苍白,无力地说:“周公公,我想,我用不着,我是穿耳洞,不是自宫。”居然连刀子也上场了,是不是把她当成要进宫的太监啊。
“父皇,父皇。”宛宛在宫女的陪同下,兴奋的跑了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会玩死人的,晚歌扶着宛宛扑过来的身子:“宛宛,要不要穿耳洞,像宫女姐姐那个,好不好看。”让她先试试,宛宛哭了,她就不用穿了。
宛宛转动着灵活的眼:“好看,会痛吗?”
“呵呵,试一试就知道了,让你父皇帮你穿穿看。”
楚天放下针:“宛宛太小,还不能穿等宛宛大些,父皇让季嬷嬷给你穿。”
那就是要吃定她了,算了,再怎么想也没有用。
周公公烧着针:“皇上,可以了。”季嬷嬷这时叫来一个人,用热乎乎的姜擦着她的耳垂。
“应该不会痛吧!”他喃喃地说着,俊脸更是靠近她:“可以穿了。”一手摸着她软乎乎耳垂,晚歌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他正欲穿时,晚歌突然惊叫起来:“好痛啊。”一头就扑在他的怀里。
“痛,朕还没有开始穿呢?”他好高兴,随手丢下针,抱住她的头:“你叫什么?穿都没有穿过去。”
呜,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扶着他的手撑起头:“宛宛,你又踏到我的脚了。”
宛宛垂下头认错:“不痛,呼呼不痛。”
不痛才怪,她老在是她身边跳来跳去,都踩了不知多少次了:“啊。”她大叫一声,又跌在他的怀里,耳上,两根绣花针稳稳地扎在那里。
“向五官,让奴婢把针拔出来,再上小金棒上去不消几天就可以了。”
还要拔,这些人趁她不注意就穿了,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伸出手摆摆:“不用了,不用了,我自个来。”
楚天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按住她的头,不让她动弹:“季嬷嬷,手脚麻利点。”
“是,皇上。”季嬷嬷含笑地说着,慢慢地拔出针,再上细小的金棒,皇上转转她的头,依然还是紧紧地按住不让她出声,让季嬷嬷再把另一边取了出来。才拍拍她的头:“好了,穿好了,就怎么简单。”
就那么简单,她抽抽鼻子,坐正了身子,两眼已经是泪眼汪汪,脚上是痛,耳上也是火辣辣的痛。
宛宛盯着她的眼睛:“晚歌姐姐,你哭了啊?是不是痛痛啊,我来帮你呼呼。”边说还边走近她。
晚歌赶紧伸长手挡住,不让她靠近:“我没有哭,宛宛,你看错了,是口水。”再走前,踩上她一脚,她就可以直接晕了。
楚天开怀大笑:“痛一会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什么烦恼也没有了。有什么不好?”
好,非常好,那为什么他不穿,幸好不是他,要不然还真如他所说,用刀子来挖了,咬着牙说:“谢皇上恩典。”没一个好东西,痛啊,她转过脸拭泪,不让宛宛看到了:“晚歌先告退了。”到没人的地方去叫痛。
他如惯例地伸出手要抱她进去,有他在,没有宫女和太监敢抢这个事做的,就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乐此不彼,看到她不情愿的样子,就高兴。
晚歌伸出手:“谢谢皇上,晚歌能自已走了。”他不允许,不等于她就得乖乖听话。她从旁边拿起一根棍子,上面用布料缠得很厚,自个做的支撑:“晚歌有这个,不用再劳烦皇上了。”
“这是什么?”他怪异地看着。
“这是拐仗,晚歌有了这个想去那里就去那里,皇上,晚歌还有个请求,即然宛宛公主也说清了,碧心湖一事与晚歌无关,晚歌想,还是回海棠阁好一点,在这里,于身于份都不合宫规。”
她想回去,多少女人都没有资格踏进未央宫一步,就连皇后也不能留宿这里,对她是格外的特别,她一心一意地想要回去,想要出宫,他心里升起怒火:“你就那么怕朕吗?”
“晚歌不是怕,晚歌是不想犯宫规,晚歌答应皇上不惹事生非,直到九月出宫。”
他冷然地点点头,刚才还兴奋的心降了下来:“朕不想再听到这句话。”
不会吧!她惊叹,皇上难道想要反悔,她急切地说:“皇上的话就是圣旨,皇上答应过晚歌的。”
“嗯。父皇说的话就是圣旨。”宛宛不知两间弥漫的风暴,亦自天真地说着。
楚天脸色极难看地说:“宛宛,进宫里去。”
季嬷嬷也吓着了,抱住扭着身子的宛宛,不由分说就进未央宫,皇上,可从来没有对宛宛这般的脸色看过,这个向五官真是不简单,惹怒皇上还不害怕。
晚歌是聪明的女人,皇上的眼中流露出越来越多的欣赏和喜爱,他的眼光,都跟随着她转,这是一种喜欢,他总是把她身边的人都屏退,逗着她说话,或是静静地持本书看,等着她每次不安地想要走,就兴奋地抱她入宫,于是,她就极少出入,要不然也算好时间,他差不多到了,就让宫女扶着出去,二天下来,他就打乱了他的节奏,不分时间来,就算她不出来,他也会说,外面天气好,于是,她会让他强抱出来,未央宫的人都知道,只是不敢吱声,这份特别的待遇,让她不安。她只想要平静的生活,然后就自由。
“朕喜欢你。”他突然说出了声。
没想到他的直接,晚歌有些惊呆,很快就镇定地说:“谢谢皇上的厚爱,晚歌未齿难忘。”
“你一点不喜欢朕吗?”有些伤感,有些怨怒地瞪着晚歌垂下的脸。
这分明是要为难她,如果她说不喜欢,那么他可以说她犯了宫规,她现在还没有废去封号,依然是五官的身份,理应心中有他,可要说喜欢,他是一个俊朗而多情的皇上,但是他是皇上,怎么能够喜欢,一旦喜欢上了,就没有了自已,她的喜欢,是一对一的喜欢,请原谅她没有古代女子这般的胸怀,而且她就快要离开皇宫了,她怎么可以放开自已的心去喜欢,仅止于是什么关系,她也说不清,也理不清,干脆什么也不管,出宫,是她的目标。晚歌呐呐然地说:“晚歌不知道。”
“朕要你说。”他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眸子深处,似乎要把她看穿一样。
她有些害怕,他眼里的执着让她害怕:“晚歌不敢。”
“不敢,你是真的不敢,还是心里怕,你怕,你在怕,你在发抖。”他吼着。
“皇上你要晚歌怎么说呢?晚歌不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答案。”她有点生气了,他想怎么样,幽禁她就算了,还要逼着她说喜不喜欢,真是——神经病啊,他是皇上,他可以任意要一个女人的身子,但是真心,岂是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楚天有些挫败地放开她:“朕只是想让你说实话。”
有什么实话,皇上以为她很愿意留在这里,很愿意做他的后宫之一吗?错了,如果不是他钦点,她才不会进宫,他是皇上,那又怎么样,他认为每个人都要爱着他才心满意足吗?对不起,她不能如愿,她不是古代的女子,她的思想里没有什么三从四德,从一而终,更不能随便说喜欢就喜欢,说爱就爱,如果这样的话,她在现代早就嫁了,没有找到知心人,她是不会委屈自已的,说是清高也罢,眼高也罢,退一步来说,就算她是喜欢他,甚至是爱上他,她也不会说的,他是皇上,他不属于一个女人,皇上爱上的女人很幸福,幸福的背后也有着风风雨雨,可是爱上皇上,而皇上不爱的女人呢?何止的心伤心碎。
“对不起皇上,晚歌真的不知道,在晚歌的心里,皇上是一个慈父,对宛宛公主的疼爱让晚歌动容,皇上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明君,是大月朝百姓都爱戴的明君,在晚歌心里也是。”相处的日子,她知道他是一个随和的皇上,并不是很在乎那些礼仪和规矩之类。
他叹了口气,说出来,似乎心明朗些了,可是聪明的向晚歌,如此的让他揪心,不能逼她太紧了,他喜欢的女人,他能放手吗?从来没有过的事。她也许只是新鲜,是特别,才让他着迷上了吧!“朕允你回海棠宫,但是你切记住你的诺言,在宫里也忽和朕的四弟和十四弟来往过密,如果有什么风言谣语,朕会取消皇命,封你为才人,成为朕的女人。”
不就是叫她别惹事生非吗?不用他来提醒,她也知道,放下心说:“晚歌知道了,谢谢皇上的提点。”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升起一丝丝的落寞,天啊,不行,什么杂念也不许生起来。
楚天笑了笑:“不过,如果你想留下,朕也不会难为你的。”
她笑而不语,呵,有什么可能她想留下,他看似这般温和无害,可是那天打起她来,那么重的力道,让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了,一掌还一掌啊,但是之中的代价可真不小,几乎一命归天。她猜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可以这般的亲近,在杏园又可以那样的冷血无情,心怀歹意地要收卖她。
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接过周公公躬身奉上的热茶,朝晚歌一笑:“也不用那么急着下去,朕想让你见一个人呢?”
又是这样不怀好意的笑,她有些防备地说:“皇上想让晚歌见什么人?”
“进来不就知了,周公公。”
“是,皇上。”周公公小跑步地往未央宫走去,一会,背后就跟着一个头戴翎毛,身穿铠甲的英武男子,俊朗的五官那般地熟悉,惊得她站不稳跌坐在石凳上呆呆地看着。
“惊喜吗?”楚天笑着问。
绝对不是惊喜,而是惊吓,皇上在玩什么?这个明明就是她的哥哥向晚清,那天无意之意,他竟然找出了哥哥,那四王爷和十四也是让他打发去忙这忙那的了,他的越是这样,晚歌越是怕他,明明不想参与皇宫的事,可他却像是要她走不了,为什么哥哥也牵扯进来了。
他朗声说:“向护卫,亲兄妹见面,没有什么惊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