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语即出,我就连心跳也觉得停了下来。
有点不敢相信这话是温和的安淮王说出来的,不仅我不相信,就连臻王爷也不相信。
他利眼看着安淮王,冷声道:“你知晓自个说的是什么吗?”
安淮王清清喉喉:“王兄,我很清楚自已说的是什么,我也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你这般对米若,你想杀了她,不如你便放了她。”
臻王冷冷一笑:“本王放了她,本王可不想多惹是非,是她缠着本王不肯放的,她与本王之间的事,你知道多少,轮得到你管吗?”
“米若,你愿意让他休了你吗?”安淮王垂下眸子看我。
我点点头,我愿意。
臻王却笑了:“如今想本王休了你,你却是想得美了,心里又不知盘算着什么,来人啊,请安淮王出来,本王家事,不需外人过问。”
“王兄想此事闹到皇上那边去吗?”安淮王又说了一句。
他狠狠地回头瞧他一眼,声色越发的冷厉:“给我出来再说,这是本王的事,不劳你操心。”
“你这般对米若,你简直没有把她当人看,我便定是管定了。”他声音没有臻王来得雄浑,却是一字一句说得十分的坚定。
我朝他笑笑,叫他出去吧,现在臻王怒火当头,惹他并不是好事儿,再说臻王连皇上都得恭让他三分,一个人的嚣张,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轻轻地拍下我的肩头:“要保重,我还会来看你的。”
我相信他,我朝他微笑,目送他合上院门出去。
这么晚应该不会再有人过来了,我便进房里去休息,还将木门给扛上了,安知半夜觉得脸上凉凉的,一睁开眼睛一个黑影就站在我的床前,一只手还摸上我的脸,让我毛骨悚然得全身都一冷,那迷蒙的月光照得黑影暗沉,冷峭的轮廓让我知晓他是谁。
这么晚了臻王爷到我这相干嘛,悄悄地手摸向枕间,却让他一把按住,有些不麻烦地说:“醒了,醒了本王便与你说个清楚,听着顾米若,不管你在玩什么把戏,不管你用什么来让安夜迷惑,让他与本王争吵,你要是敢不安份,本王就会毁了你。”
原来安淮王叫安夜,真好听的名字,如他本人一样,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你在想什么?本王在跟你说话。”他手上又使了力。
正好抓住的地方是我的腕间,那还红肿痛疼的地方,我蹙起眉头瞧着他,跟我说话又怎么的,我现在又说不出来。
“顾米若,你这性子,不像你?”他瞧了好一会,给了我一个结论。
我低低一笑,我本来就不是他的臻王妃。
“你笑什么?”
我嘲弄地看他,我不会说话啊,你为什么总是在问我呢?
“你想玩什么把戏?”他又问。
我只是笑,他放开我的手,一手捏着我的下巴:“本王警告你,如果你再敢伤害织秀,本王一定会休了你,你以退为进的手段,本王不吃这一套。”
我以进为退,他倒是好会替我的这些天的安份想个理由。
休了我,这倒是好,我没有觉得女人一定要附在男人的身上才能生存下去,谁离开谁不能活呢?不相爱的人凑在一起,便会有很多的痛苦。
“听到没有?”耳边他在冷声地叫着。
我点点头,我听到了,我也知道了如果我再伤害他的小妾我就做不成臻王妃了。
他的小妾如果知道,一定很高兴的,不安份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我是瞧不起你这样的男人,残暴,仗势欺人,谁爱谁拿去便是。
他大踏步出去狠狠地甩上门,室内再安静下来。
我却笑了,有臻王爷这么一句话我就知足了。
他当他是谁啊,呵呵,我拉高被子盖着脸想,如果我真的得了自由之身,安淮王还会再关心我吗?
生活似乎又回复到了平静,那林织秀一连过了四五天都不再来找我的麻烦了,我天天早上煎药吃,努力学着说话。
“米若,我来看你了。”清亮的声音,洁净的锦衣却不会与这里的简朴相撞。
我微笑:“进……”不是很清皙的一个字。
他却惊喜地笑:“米若,你快能说话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应该是的,手放在唇里轻轻地嘘,叫他给我保守秘密。
他晃晃手中的书:“你看,我给你带来书了。”
我一笑,然后带着他到树下,请他坐下,再去泡茶。
他看着我挽起袖子熟练地泡茶,眼光落在我的手腕上,那还带着一些未散尽的青红。
倒了杯香茗给他,在桌上的纸上写:“别担心,我快好了。”
“那就好。”他说:“你气色越来越好了,你姐姐知道也会很高兴的。”
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外面定是热得紧,他额角都是汗,我跑进去拿出我做的纸扇子给他。
用木做的柄,随意浑洒的番茄汁再用墨作枝干连成的梅花,干了之后就做成扇子,他看了好久赞叹地说:“真美,米若你当真是厉害。”
“中午在这里吃饭。”我写:“你上次买的菜还有好些,尝尝我的手艺。”
他开怀地笑:“好啊。”
我便兴奋地去洗那些菜,所剩无几了,但是他来我真的很高兴,恨不得将最好吃的,最好玩的都给他,仿若也只有初恋的那时候,我才会有这样的心态了。
一时之间我也理不清,一边生水做饭,一边洗洗切切,他便在树下摇着扇子喝着茶,有点宁静有点悠闲有点世俗和生活。
烟在屋顶袅袅地升起,穿越那枝丫往空上去,他走到窗边,有些可怜兮兮地说:“我有些无聊,可以让我做些事吗?”
我一笑招手让他进来,便让他往灶里塞松针。
火照得旺,放油再爆炒,芹菜的香味很浓,我熟练地翻动着。
他看得很认真,似乎带着惊讶:“没有想到臻王妃还会做饭。”
我炒了一会便盛起,他有些惊讶:“这样便好了。”
是啊,炒过头就老了不好吃了,而且营养也会流失的。
番茄煮鸡蛋汤也看得他目瞪口呆的,他给我买的菜都是能放得久一点,青菜就没有了,炒了芹菜,南瓜,再装起汤端到院子里。
他夹起来尝尝,赞不绝口:“米若你手艺真不错,这味和宫里御厨做的有些不同,但是清新。”
我拿大碗出来装了饭和菜,然后指指外面,叫他给他的贴身公公吃。
他彷若不认识我一样,只道:“你真的变了很多,可是这样的米若,很不错。”
他进来对我笑得很开心,坐一块儿吃完了饭他想起事来,从袖里拿出信给我:“米若,你姐姐给你的。”
姐姐告诉我,如今宫里对她的看法很不同,已经舍下了妃子的架子,尊严,她做着力所能及的事,只是很累,有时皇上来看她,有一次就差点忍不住,信里,尽写着她苦涩的心思。
这外面也摆着笔墨纸砚,我也不躲着安淮王,沾了墨在宣纸上写着二个字:坚持。
然后折好,托安淮王带进宫去给姐姐。
“过二天我再来看你。”
我点头:“嗯。”
结果安淮王才走一会,我在洗碗的时候门又踢了出来,走进脸色极其难看的臻王爷。
我瞧了一眼,低头继续洗碗没理会他。
他走到我面前,一脚踢走我的木盆:“本王跟你说过的话,敢情你还真当是耳边风来着。”
我跑到树下去写:“他来看我。”
他冷笑:“一个王爷来看本王的妃子,成何体统。”
“关你什么事。”我不客气地写。
他怒了,抢过我手里的纸一撕,然后一把扯着我的腰,脸往前压,就亲住了我的唇,狠狠地亲吻着。
他的气息还热腾腾,带着汗味冲入我的鼻腔,我使劲地推他,他却一手箍得我紧紧的,用力地吻我的唇,直到我差点透不过气他才放开我,一擦唇冷冷地说:“你是本王的妃子一天,这事就关本王事。”
我也擦净唇,还当着他的面将口水吐在地上。
他眼眯了又眯:“顾米若,你这是在挑战本王的威严吗?”
强亲我,算得上是什么本事呢?
和他扛上不是好事儿,我忍下这口气低下头去抱着膝看地上,他站了好一会才冷哼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