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惊恐的看着玻璃外的乔盛霆。
他扭开了一个开关。
漆黑的烤箱内,灯光顿时亮起,一股温热的感觉迅速传递过来。
他要烤了自己?
像是食物一样被烤熟。
不!
“放开我!”迟欢尖叫着。
每一次,乔盛霆做出来的事都能让她恨不得马上去死。
“放开!”
但是,乔盛霆听不见她的声音,只看到她张嘴惊恐的样子,像是发疯了一般。
迟欢身体是湿的,她能多活那么一会儿。
越是这样,越让人恐惧。
等待着一种残酷的慢性死亡。
迟欢看着乔盛霆,他眼里的冷漠近乎淡出冰来,不留一丝余地的绝情。
终于,她得到了一个认知,乔盛霆是不会因为她的大吼大叫而放了她。
他根本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他没有心。
他就是个怪物。
迟欢停止了拍打,尖叫,卷缩在了一起,没多久,身上的水都被烤干了,皮肤在发烫。
她没想到,她会这么死了。
这个时候,竟然连眼泪也没有。
滚烫的空间让她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大脑一阵一阵的处于晕厥状态。
张了张唇,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唇皮干枯得不再润滑,浑身留着汗液。
就这样下去,再有十几分钟,她就会死的。
“乔昇……”迟欢呢喃着最爱的那个人的名字,嗓音深情缱绻。
再是爸爸的,母亲的,妹妹的……
“乔昇……对不起……不能等你了。”迟欢说着,像是小猫一样,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虚弱得连睁开眼都是累的,她闭上眼,感觉越来越烫,呼吸越来越窒息。
女佣以及厨师都背过了头,谁也不敢再继续看这一幕,太残忍了。
乔盛霆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瞬不瞬。
嘴唇还在动着,干枯得唇皮咧开了,脸红得不像样。
她微眯着眼,清澈的眼眸已经变得浑浊起来。
嘴巴上下动着,似乎凭着意念在叫着他侄儿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是想弄死她的,放在身边也是个祸端,但看着迟欢红通得近乎可怜的脸,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竟然颤了一下。
乔盛霆上前去,关掉了烤箱。
将门打开,身上的冷撒气息却丝毫不减,嗓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迟欢!”
迟欢没有动,也没睁开眼。
乔盛霆弯身,去碰迟欢,身上的温度烫得吓人,本能的,乔盛霆的手缩了一下。
随即,眉毛上的寒意似乎接了一层霜,眼里有了着急的一丝神色,伸手,将她捞了起来,抱在怀里。
迟欢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身体非常的软瘫,即使是这样,也并不是很重,她太娇小了。
看着迟欢的脸,那一刻,乔盛霆的心莫名的沉了一下。
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愣着做什么?叫医生来!”乔盛霆怒吼一声。
女佣们一头雾水,但谁也不敢多停留。
乔盛霆抱着迟欢时腿上的鲜血已经涌了出来,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快速往自己的房间走。
到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后,他才缓缓察觉到小腿的痛意。
看了看腿上的鲜血,蹙起了眉头,
他疯了么?
为什么会对一个女卧底突然心软?
……
乔昇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的心脏,像是碎了一般。
麻木,愤怒,以及痛苦,各种的情绪让他差点晕倒过去。
快步跑了过去。
就看到医生正在给乔盛霆包扎,而迟欢躺在床上,脸非常的红,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乔盛霆眼皮轻轻一抬,随即仰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点燃了一支香烟。
“小叔,你的心呢?!!”乔昇快步上前,一把抓过乔盛霆手指夹着的香烟,扔在地上。
乔盛霆看着乔昇被烟头烫到的手,他满身满眼都是愤怒,似乎并不觉得痛。
收了收腿,乔盛霆挑眉看向医生,语气有些漠然,“给少爷的手上点药。”
医生点头,“是。”
就来到了乔昇的身边,想伸手去拿乔昇的手,他先一步退开了,“不需要。”
乔盛霆眸光几分冷凉,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起来,嗓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给他包扎。”
医生再一次上前,拉起乔昇的手。
在乔昇想再一次甩开时,乔盛霆淡淡的吐了个烟圈,睨了一眼床上的迟欢,眼里的深邃像是淡不开的一层墨,缓缓勾唇,“你可以再甩一次试试看?”
乔昇看着自己的小叔,怎么会不懂他的情绪。
他的每一次忤逆,都会让迟欢受一次罪,这一次,居然扔进了烤箱里,以前,他从来不知道,他这个那么疼爱他的小叔,会如此的冷血,残忍。
医生额头上都是汗水,他小心翼翼的包扎着,其实被烟烫到的伤口并不严重,三爷是不是有些心疼过头了?
凉凉的烫伤药敷在手心上,一点一点的擦开。
乔昇有一腔怒火,却在这个包扎伤口的过程中,渐渐平息了不少。
医生拿着医药箱离开后,乔昇看了一眼乔盛霆,直接走到了床边,看着迟欢那张可怜的脸,眼眶热了起来。
伤害他的,为什么会是小叔?
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金融学得怎么样?一直没问过。”
乔盛霆开了口,嗓音低沉,听不出心中所想,却没了刚才那种寒气逼人。
“嗯。”
“还有什么想学的么?”乔盛霆问,此刻,没有了一丝的冷漠,像是一个关心孩子的家长。
乔昇抿唇,“没有。”
乔盛霆吸了一口香烟,“去学学法语吧,我准备把分公司开到法国去,其他人,我不放心。”
终于,乔昇转过头来,看着这个他敬爱了那么多年的小叔,有些受伤,“你是在赶我走?”
乔盛霆不以为然,“现在,你可以觉得我是在逼你。”
“小叔,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乔昇捏紧了拳头,几乎不受控制的出声,掌心被包扎过的地方,疼了起来,像是牵扯了他的心脏。
乔盛霆掐灭了香烟,第一次,语气难得的透着几分安抚,“乔昇,你现在还不明白,等你什么时候忘了时欢,什么时候再重新这么问我,如果那时候,觉得小叔是错的,以后,再也不管你,无论你跟谁恋爱,或是事业的走向。”
乔昇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明明知道那不可能。”
乔盛霆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