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拿刀的女孩,是她自己。
别的女孩在他背后捅了一刀,然后将刀塞进她手里,最后跑到他身边,哭着问他疼不疼。
慕晚茶不知道有多少人能get到她当初画这幅画的心情和初衷,只是当她再次见到这副画的时候,五年前那种噬骨的疼痛仿佛又在身体里过了一遍,锥心刺骨的疼。
闭了闭眼,用力压下那种细细密密的颤抖,然后看向身侧的老爷子,缓缓开腔,“这幅画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直注意着她的情绪的姜老爷子意味不明的道,“我拿出来的。”
慕晚茶有些不明白。
老爷子遂又继续道,“我只是推荐,但既然能挂在这里,便证明你的画技还是被人认可的。”
慕晚茶笑了下,笑容有些苍白,“难怪您非让我陪您过来。”
大约是想让看自己的画吧。
老爷子将锁着她的眸光收了回来,重新放在眼前的油彩上,低声像是呢喃,“你还记得他吗?”
慕晚茶想也没想的答,“早忘了。”
姜老爷子看着她,意味不明,“我还没说是谁。”
慕晚茶怔住了。
条件反射得出的答案,大约才是内心深处的心声。
她抿了抿唇,几秒后,重新抬起眼眸,眼底是一片亮色的浅笑,手指指着油彩上的那对男女,“您说的,是那对狗男女吗?”
老爷子眼睛瞪着她,“女孩子家的,说话文明些。”顿了几秒,手指握成拳抵在唇边,低声道,“毕竟你嘴里的那对狗男女就在你身后。”
慕晚茶,“……”
回头,果然见他们身后两步的位置站着的两人。
没错,她画上的另外两人就是薄暮沉和慕纤纤。
慕纤纤没又看慕晚茶,只是对着姜老爷子笑了笑,随即看着身侧的男人,声线清傲又柔软,“暮沉,我挺喜欢这副画的,我们拍下来好不好?”
慕晚茶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男人单手自然的收在西裤口袋,俊美的轮廓描绘出的意味深长的浅弧,“那要看二小姐肯不肯卖了。”
慕纤纤脸上的笑意滞了一下,快的恍若错觉,却被姜老爷子尽收眼底。
慕晚茶听着那道好听的声音在几人之间微妙的盘旋,漂亮的眼眸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薄少想买画,与我有什么关系。”
薄暮沉俊脸是面无表情的冷色,修长的手指指向画纸右下角勾勒出的那朵不显眼的茶花,淡淡嗤道,“这个难道不是二小姐的标志性署名?”
是的,慕晚茶画画不爱写名字,都会用一朵简笔勾勒的茶花代替,但是她少有画作,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姜老爷子算一个,浮笙算一个。
她倒是不知道薄暮沉如何会知道这种事。
慕晚茶笑了,那笑里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味道,“所以?”
男人站在从窗子里穿梭而过的光线下,容颜清俊,“我要买,你要卖吗?”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有歧义?
慕晚茶撇过脸,又笑了,笑容明媚打眼,不是寻常的浅笑,而是带着清泠泠的笑声,如晚风吹过风铃,清脆悦耳。
那笑在安静的画廊里显的格外清晰,并且一发而不可收拾。
男人清隽的眉宇微微拧了下。
慕纤纤漂亮的眉头皱的很紧,语气有些冷淡,“你笑什么?”
她笑什么?
她当然笑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这画上的那对狗男女画的是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今天上赶着买这幅画?
慕晚茶大约真是觉得好笑了,连气息都跟着微微喘息着,“Sorry,我只是觉得有些……嗯,好笑。”
她稍稍平静了呼吸,才继续道,“抱歉,这幅画我不卖。”
她都这么说了,慕纤纤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刚才只是觉得薄暮沉的目光一直在这幅画上,大约是感兴趣的,所以才会提了那么一嘴,并不是非要不可。
于是,她落落大方的道,“既然晚茶不想卖,那就……”
“如果我非要买呢?”
慕纤纤不可置信的偏首看向身侧半眯着黑眸的男人,“算了”两个字被他冷冽的声线堵在了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