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火灾
莽莽石路隔阴阳
白骨森森泪千行
一朝踏进石湖底
灵消魄散魂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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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究竟藏在哪一句里呢?我反复咀嚼这几句诗,直想到头脑发胀也找不到一点有用的线索。不得不暂时放弃,转而思考别的问题。
日记上说:此事重大,关系到整个学校的生死存亡......
难道真如娟子所说,事态已经严重到祸及整个学校的地步了?还是从一开始,石湖底主人的目标就是整个学校呢?娟子究竟查到些什么,为什么会死得这样匆忙而且诡异?这些问题都不是光靠想就能想出来的,我摇摇头,思绪又飞回那四句诗上面......
喂,你想什么呢,都半个小时了一句话也不说,你再这样我就走了,小陈他们还等着我呢。
等你?他们在哪。瞧这半天忙的,把他们两个大活人都给忘了。
他们先前在绿茶坊喝茶,现在不晓得在不在了。
大上午的跑去喝茶?
不是你要我们哪人多往哪去吗,那里光服务员就有几十个。
我这才想起绿茶坊这个地方,心里顿时酸酸的,以前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又浮上心头。接着,我的理智跳出来大声训斥我:现在大敌当前,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干嘛?先把眼前这件事摆平了,以后有的是交女朋友的机会。儿女情长,则英雄气短。
你现在是不是过去找他们?
恩,你不去吗?
我想再上山一趟,找女妖问点事。
四毛一愣:问什么事?
娟子在日记里不止一处提到那个女妖,好像有很多关于石湖底的事情都是从女妖口中得知的,女妖既然能告诉她,想必也会告诉我。碰碰运气吧,我剩下的时间估计也不多了,得抓紧点。
告别了四毛,我并没有直接上山,而是先到师兄的店里拐了一头。
美女!我来了!我大喝一声。师姐原本正坐在柜台前聚精会神地翻看一本杂志,被我这一声气壮山河的吆喝吓了一跳,险些从板凳上掉下来。
臭小子,你--突然面色一变,一把拉起我往外面跑。
你,你干什么!这下轮到我吓一跳了。
你就要死到临头了!还问干什么!
我彻底被吓傻了,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自己看吧!师姐伸手从柜架上抓过一把龙鳞粉,尽数撒在我身上。霎那时,异象出现了,只见几十道或猩红或草绿色的煞气从我身上齐齐射出,拔地而起,霎时便不见了。
师姐顿时脸色惨白,喃喃道:我以为只有几条,怎会有这么多。难道你一直都没发觉吗?
我是真不知道啊!我两腿开始有点发抖,师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说什么丧气话!小孩子不许乱想。先进屋,找你师兄慢慢说。
店门迅速关上了。客厅内,三人相对而坐。
唉,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恐怕不好办啊。师兄叹气道。
什么命不命的,我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
有些事情不由你不信,你看,这才过几天,你就成这样了!唉......怎么办才好......
拜托你说点要紧的行不行,比如帮我想想那首诗,我实在想不出密码藏在哪儿。
恩,也许你可以--
突然外面大叫:着火啦!喂,快出来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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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众人全力扑救,但火势还是越烧越旺,我们不得不被迫退到安全地带,眼睁睁看着消防队员用高压水枪将整个铺子冲刷成废墟。
你们不要用水枪啊--我叫喊着一次次冲过去,又一次次被拦回来。
没事的矜风,只要人没事就好,铺子由它去吧......师姐搂着我的脖子,定定地说。但我能感觉到她浑身在颤抖,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店铺一点点化为灰烬,这种无奈和绝望非亲身经历者不能体会。
师兄蹲在路旁,埋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不时抬头看一眼铺子,目光暗淡。
最终,火终于扑灭了。师姐交了400块钱灭火费,踏着一地的碎片狼籍一步一晃地走进去,片刻,手里捧着一个匣子走出来,交到我手里。
但愿里面的东西没事,不然麻烦就大了。
师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我终于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
师姐勉强一笑,摸摸我的头说:傻孩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只是意外。
这不是意外!我咬牙道: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捣鬼,我会让它付出代价的!
臭小子,这么恨劲干什么,不就是一间店面吗,从头再来就是,都别放在心上!师兄咬牙道。
就是,凡事往好处想,大家都没有事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师姐也安慰我,好像店铺不是他们的而是我的。我知道,我现在处在非常时刻,时刻都要保持冷静和清醒,他们怕我因为自责而分心,或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比如直接找恶鬼拼命)。还有是因为他们两口子都是好强的人,内心再痛苦再难过也不愿在人前表露出来,所以一个两个强颜欢笑,其实内心苦着呢。可是他们越这样说,我越觉得有愧于他们。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既然他们不需要安慰,我也只好保持沉默,不再说什么。
扫帚呢,我去扫地。这是我现在能做的唯一的补偿了。
不用你来,你不是要上山吗,快去吧。对了,把这个带上。师姐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佩递给我。
什么东西,我不要。
这块是襄阳玉,小时候师父送给我的,是天下最最有灵Xing的玉,能在关键时候保你一命。
宝贝啊,那我更不能要了。我连连摆手。
师姐一瞪眼:小孩子怎么不听话,给你就拿着,我要它又没用,况且我这里宝贝多的是,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实在推托不掉,我只好先收下,打算整件事情完结之后再还给她。可是这件事情能有完结的时候吗?就算有,我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还是一个未知数。
(诗)
我怀着感激和愧疚这两种极端的心情抱着匣子慢香香地上山,走半路才想起来抱个匣子干什么都不方便,于是又折回头,回到店里。
店门没有关,二人不在店堂,必是在里屋了。我越过一片废墟,径直朝里屋走去,突然,从里面传来一阵女人凄楚的哭声,间或有二人的对话:
老公......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这几年白干了啊......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呜呜......
哎呀,你刚才不是说的挺好的吗,怎么又耍小丫头脾气了,就当是从头再来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我久久地怔在当地,连匣子什么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