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禄口机场,李崇源神色黯然,拖着一个黑色行李箱,匆匆忙忙走向机场出租车等候处。
他的心是揪起的,从接到母亲的电话开始,他的心就一直提在喉咙口上,连喘气都添堵。
李崇源上了出租车,直接朝省通医院奔去。
自从十五岁那年留学新加坡,他已经在国外职守了十五年,人到三十年轻力壮,还没有感觉到什么父母已老了,双亲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等得起,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了。
听母亲说,父亲伤得不轻,可能要面临截肢的风险。
到了医院,李崇源直接朝手术室奔去,父亲正在做外科手术,母亲在那里等他。
当李崇源拖着行李箱一身疲惫地出现在母亲的面前,张元澄终于忍不住一把扑在他的怀里,像孩子一样无助地哭泣起来。
张元澄一边哭一边诉苦:“崇源,你可回来了,这次你再也不要离开妈妈了,你爸的两条腿就要没了。”
李崇源丢下行李箱,双手搂住母亲,眼里噙满了泪花。他一直以为母亲很坚强,坚强到不会哭泣。
如今看见母亲,却是如此孤单,苍老的容颜已经遮盖了十五年前吹弹即破的饱满感,母亲真的是老了。
他后悔自己没有在父母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选择陪在他们的身边。尤其是父亲最近几年来,每年都给他打越洋电话,让他回国发展实业,手下的两层底墒等着他去打理,他却像一架空中加油的飞机,只留恋蓝天,而乐不思蜀。
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第一次像一记重锤,牢牢地刻在他三十岁的人生字典上。
李崇源悔意无限,连连点头安慰道:“妈,这次回来我不会离开你了,我们三人再也不分开了。”
张元澄抱紧儿子,脸上带着怨恨之情:“都怪那个孩子,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突然跑到马路中间,你爸也不会出事。”
李崇源楞了一下,问道:“哪个孩子?”
张元澄没好气地:“还不是袁代净的女儿。”
李崇源越来越听不懂了,袁代净这个名字根本就不在他的记忆库里,她的女儿更是和他风牛马不相及:“袁代净是谁?”
张元澄正愁无处发泄,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挂啦挂啦地说道:“你爸今天不是去签合同吗,就是那两层底墒商铺,准备留给你接手的,你一直没接。一诺带袁代净找到你爸,签下了十年长期合同。合同签完分手,那个孩子喊妈妈,直接冲到马路中间,不巧过来一辆车,你爸看见了,冲上去把孩子救下了……”
张元澄说不下去了,又伤心,又气愤。
李崇源松开母亲,扶着她坐下:“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埋怨了,孩子不懂事,也不能怪她。”
张元澄满含怨气:“连孩子都看不好,还做什么院长,等代际公寓开业的那天,看我不把她的牌子扯烂才怪。”
李崇源看着母亲,脑袋又咋胡了:“什么院长?什么代际公寓?”
张元澄恨意绵绵地:“哎呦,你爸今天签的就是这个代际公寓,一家民办养老院,你爸是法人,也是名誉总裁,就是挂个名头而已,袁代净才是真正管事的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