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关门声响起,连清浅的身子也‘啪嗒’一下落在地上,屁股处传来尖锐的疼痛,惹得她的脸急剧的皱了一下,一声吃痛的倒吸声,连清浅的眼底浮起了一层雾气,小声的嘟囔着,“好痛!”
关上门后的陆墨再也没有力气再迈步,背靠着门低垂着脑袋,灯光在他脸上打下阴影,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愈发立体。她那么熟门熟路的要走进房间,难道她已经看过里面了?那么,她一定是知道这一切是为她准备的了?
想到这,陆墨不免有些心慌意乱,他还没准备好将内心的暗恋心情告诉连清浅,呼吸变得粗而急,他升起一种害怕的情绪,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强烈的排斥着。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好。
她那么美好,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一个互诉衷肠的好闺蜜,就连工作室都能办得风生水起,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喜欢多年的青梅竹马。这件事,他在四年前就知道了,就在他回国后,又在中国偶遇碰到了许久未见的连清浅。
陆墨痛苦的闭上了双眸,那一段鲜血淋漓的回忆历历在目,就像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样,清晰的在他脑海里一帧帧的回放。他无力拒绝这段黑暗的记忆,因为这片段里有她,有她的一切都是他生命中不能拒绝的美好。
过了好半天,陆墨缓缓的睁开了带着痛意的双眸,不顾深夜的时间给王嫂拨了个电话。中年人的睡眠不深,没过多久,电话那头就传来王嫂迷迷糊糊的声音,“喂,陆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陆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了当的话语朝着王嫂耳边传去,“夫人是不是去过我对面的房间了?”
被戳中事实的王嫂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茫然的顿了几秒,随后自然的回答,“是啊,那不是陆先生要我打扫的房间吗?”
陆墨的心中‘格的’一顿,问题出在这,原来出在他的身上。是他没有和王嫂解释清楚具体是哪一个房间,这才被连清浅撞见了他最为柔软的秘密,错的人是他。
忽的喉咙一紧,陆墨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中涌上一阵浓浓的愧疚,是她误会连清浅了。不知道他方才的力道有没有伤害到她,她被甩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撞到哪里,想到这,陆墨的刚平静下来的内心又开始波涛汹涌起来。
陆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万千情绪,尽量平淡的压低声音吩咐王嫂,“我说的是我旁边的房间,以后办事有不明白的地方记得问清楚。”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过了许久才传来想不通的话语,“可是那房间里都是女孩子的装扮,不是夫人是谁的?”话说到这,王嫂顿了一下,她一直都没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陆先生和夫人是夫妻,为什么不睡在一个房间里?反而要费这么大的波折,整理另一个房间,莫非他们没有夫妻之实?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顿时坐在床上神经紧绷,一旁的丈夫悠悠的醒过来,看到她大半夜的坐在床上紧张兮兮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刚想问就被她挥手制止了。
陆墨被这略带低喃的抱怨愣了一下,旋即挂断了电话,用最直接的办法拒绝回答这个最赤果果的问题。
挂断电话后,陆墨低着头停顿了片刻,他的身边仍环绕着一股气势逼人的低气压,只是他气的人不是别人,是自己。他为什么那么决断的以为是连清浅自己进入的那个房间,当时如果他不情绪激动,失去理智的话,他该明白连清浅不是这么没有礼貌的人。
“啊!”他懊恼的低声嘶吼了一声,冰冷的脸庞上满溢出难以掩饰的痛苦和后悔,明明是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惜,守护她,保护她,免她颠沛流离,可害她尴尬又无助的人却是他。
走到吧台边的储藏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倒在玻璃杯里,仰头将满满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暗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滑落到衣衫里,一抹邪魅诱惑的气息飘散在空中,没有任何赘肉的身材耀眼夺目。
他的心绪不宁,想到她在夏天格外招蚊子,就担心她在外面被蚊子咬;只穿着一身居家服,身上一毛钱没有,三更半夜的担心她没处可去。这一颗心是他的,却总是在为连清浅而担忧着。
趁着酒劲,陆墨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玄关处,猛地打开门,对上那双的茫然中带着一丝委屈的大眼睛,心倏忽一下就软了下来。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难以自持的柔情,只是一瞬,陆墨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连清浅,看着她无辜仰头望着他的眼眶泛起了红,眼泪又簌簌的落了下来,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她是爹疼娘爱的小公主,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却被陆墨这么干脆利落的赶出了家门。在酷热干燥的夏天,她却感受到了北极一般的寒冷。
陆墨垂落在两边的双手不吭声的紧握成拳,连清浅干净纯粹的眼眸望着他,仿佛是在无声的谴责他的任性不理智。可怜兮兮的蜷缩着贴坐在墙壁边,身体轻微颤抖,许是害怕,许是哭久了的抽噎。
身上没钱,手机不在身边,又穿着一身家居服,连清浅就是想走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她只能眼巴巴的坐在这里等陆墨良心发现想起她,放她进去。
她发誓,这是她生命中,最糟糕最不想回忆的一段经历。
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这种滋味简直比拽着她的头发打她耳光更令她羞耻愤恨。陆墨是人,她连清浅就不是人了吗?这样随随便便把脾气发泄在别人的身上,社一会人渣,禽兽不如!
陆墨将连清浅漂亮的双眸中迸射出来的点点怒意都收下,他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瞧他做出来的这些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