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宋知薇顿觉尴尬不已,她松开手,随便找了个借口:“能不能帮我接杯水?”
卫轩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出去替她接了杯水,好在他还知道接热水。
捧着水杯,宋知薇喝得很慢,倒不是因为水烫,而是她确实喝水都嫌没力。
“咕噜”忽然,她的肚子里传出一阵清晰可闻的响声,站在一旁的卫轩听得一清二楚。
耳根有些发烫,宋知薇埋着头继续喝水。
这时,外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窗户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宋知薇本想说下雨了让卫轩赶紧回去,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天空就突然炸响了一道惊雷,她受到惊吓,手顿时一松,水杯就打翻在了她的身上和床单上。
懊恼地叫了一声,宋知薇扶着床头站起身,正跨出一只脚要下床时,又是一道更亮的白光闪过,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震得本来精神就紧绷的她顿时身体失衡,惊叫一声往前摔去。
卫轩长腿一跨,反应敏捷地挡在了她面前,她这一扑,正好扑进了他怀里,鼻子却好死不死地撞上了他坚硬的胸膛。
妈蛋,宋知薇立即就“哭”了,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更悲催的事情发生了,突然一下,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他们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宋知薇买的这套房子是二手房,虽然房龄不大,但当初开发商修建房屋的时候并没有做好防雷系统,所以一遇到打雷天气就容易跳闸。
现在正是遇到了这种情况。
身体蓦然紧绷,宋知薇死死攀住了卫轩的脖子,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停电了。”
卫轩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害怕,下意识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宋知薇虽然胆子不小,但她很怕打雷,打雷天再遇上停电,更是让她恐惧感爆增,好在有卫轩在,她紧紧抱着他,像溺水的人攀附着救命的稻草般,死死不肯撒手。
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宋知薇的情绪渐渐有了缓和,但仍然紧张,因此丝毫没意识到两人此时的姿势有多亲密。
“应该很快就来电了。”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宋知薇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期盼早一点来电。
可是电没有盼来,闪电倒是接连不断地乍现,雷声也一声接一声地响起,每一次都吓得宋知薇浑身轻颤。
卫轩对于她的反应有些不解,虽说普通女人都怕打雷天,但在他看来,宋知薇不属于“普通女人”,她现在表现出的害怕似乎有些不对劲。
由于精神高度紧张,连带着腹部的疼痛也加剧了,止痛药都不能起太大的缓解作用。
宋知薇站不住了,她慢慢坐了下来,却仍然拉住卫轩的手不放开。
“卫轩。”她疼得咬牙,无意识地唤了他一声。
“嗯。”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低沉,也格外让人心安。
她咬了咬唇,提出了一个请求:“不要走。”
她知道这样的请求有多么不合适,尤其是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可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真的很害怕这样的环境,此时的卫轩对她来说,就像氧气一样不可或缺。
卫轩也没打算在这时离开她,“好。”
他的应承令宋知薇心里一松,可双手仍然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仿佛她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暴雨还在继续下,雨点啪啪地打在窗户上,不少雨水都溅了进来。
卫轩想去关窗,感觉到他想离开,宋知薇紧张地询问:“你去哪?”
“关窗。”他回答。
宋知薇慢慢松开手,目送着他走到窗边关上窗户,然后又走回来。
“卫轩。”她又叫他。
“嗯。”他低沉回应。
宋知薇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也睡床上吧。”
她的话一说出口,房间里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生怕他误解,她立即解释道:“床够大,反正沙发你也睡不下。你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这句话虽然听上去很奇怪,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要是一晚上不来电,难不成他们俩就这么干站一晚上?
她相信卫轩的人品,更何况,以她目前的状况,也不存在什么尴不尴尬了。
沉默了片刻,卫轩对她说道:“睡吧。”
这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宋知薇赶紧捂住耳朵,焦急地对他喊道:“你快上床啊。”
这话听着更奇怪了,卫轩盯着她看了一秒,然后走过来,坐在了床边。
他像卫士般守在她的床头,高大身躯将外面的风雨雷电都挡住了。
宋知薇像婴儿般蜷缩在被子里,躲在他的背后,仿佛这样就安全了。
她的肚子还是痛的,也还是害怕打雷闪电,可是心跳却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她躺着,他坐着,两人维持这样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知薇忽然打破了沉默:“我爸就是在这样的天气去世的。”
卫轩的身形微微动了动,但没有出声,等她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我家在农村,家里有一个果园,有一天,一群小孩来偷果子,他们看我爸瘸着条腿就肆无忌惮,不仅偷还捡石头砸我爸,我爸追赶他们的时候不小心在地上摔了一跤,脑袋都磕出血来了。”
她的叙说像流水般在房间里缓缓流淌,外面风大雨大,却丝毫掩盖不了她的声音。
“因为家里穷,所以我爸没有上医院治疗,我们都以为这只是小伤,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昏倒,我妈吓得手足无措,让我赶紧去找隔壁伯伯帮忙。我还记得那晚下着暴雨,家家户户都停电了,我冲进雨里去找人,却不小心摔进了水沟里。很痛,我大声的哭喊,可是没人听得到,我爬起来,边哭边冲到了伯伯家。可等伯伯他们将我爸送进医院,他已经抢救不过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件事,或许是逞强太久了,她突然想软弱一回,想窝在被窝里默默地流泪,祭奠那些悲惨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