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桐,你怎么样?我不是报警,我得给你叫辆救护车!”
夏一飞抱着陆维桐一动不敢动,她觉得只要自己哪怕是轻轻颤动一下,陆维桐就会溢出更多的鲜血。
陆维桐闭着眼睛,声音非常虚弱,修长的手指指着百米开外的一栋海边别墅:“我还撑得住。。。别叫救护车。。。去那儿。。。”
他受重伤的消息不能走露,一丝都不行,否则家族里将会群魔乱舞。
“那不行!你流了好多血。。。”
“相信、我。。。”
陆维桐死死闭着眼睛,大手紧紧抓着夏一飞的手,昏迷中的他,神情依然坚定。
夏一飞看了看不远处两层高的别墅,又看了看怀里的陆维桐,紧咬着牙关。。。
高楼上,沈娜娜依旧在窗前看着潮起潮落,天边涌来滚滚浓云,要起风了。
手机屏幕亮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笑得有些阴晦。
“成功了?”
电话那头,花白头发的杀手有些沮丧:“不知道,应该是成功了。那女人身边的男人疯了,不要命的宁可去撞护栏,也要帮着她躲过枪子儿!”
沈娜娜一下子手脚冰凉,警觉的问:“男人?”
“没错,一个开着黑色玛莎拉蒂的年轻男人,他们出车祸了,估计凶多吉少!你答应我的钱。。。”
沈娜娜怒喝:“她身边有男人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维桐,那一定是陆维桐,禾城的人都认识他的玛莎拉蒂!
“。。。。。。你的任务只是让我杀了那个叫夏一飞的,我可不管她身边的人!”
“滚!”
沈娜娜身子倾颓在皮椅上,单手摸着额头。
她只是要除掉碍眼的夏一飞,但并没有想过要害陆维桐啊,毕竟他们还有一个星期就订婚了。
“你答应给我的钱。。。”
“拿着你的钱快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愤愤的将手机摔在地上,沈娜娜掩面痛哭起来。
那个男人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外貌学识,都是她欣赏的,她沈氏的千金高傲如公主,只有陆维桐这样的男神才配得上。
她爱他啊。。。
头一次,她哭得毫无形象。
咚咚咚!
来者是她弟弟沈谦,高挑的个子,尖尖的瓜子脸,非常清秀的年轻人。
“姐!”
沈谦吓坏了,从小到大姐姐就是他心中的神,她从来都温婉得体,从来理智大方,今天却这么失控,倒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
“姐---你怎么了?”
沈娜娜见着是自己最亲的弟弟,哭得更加猛烈,她不想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放纵自己任性一回。
“阿谦,你姐夫他。。。”
“姐夫怎么了?”
沈娜娜将自己请人狙杀夏一飞的事情避重就轻的说了,临了还加了一句:“要是知道维桐在她身边,我万万不会做这个决定!我爱维桐,又怎么会害他?”
沈谦却渐渐松开了手:“姐!买凶杀人?你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他心目中,姐姐是个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女神,她善良大度,对谁都礼貌客气,公司里所有的人都尊敬她!爸爸对她的爱甚至超过了对他这个做儿子的!
正是那个天使,她竟然买凶杀人!
沈娜娜神色慢慢平淡下来:“爸爸从小教育我,喜欢什么就要不择手段去争取,幸福是要靠自己寻找的,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再者,对我们沈氏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算是问题。那个叫什么飞的,对维桐色诱在前,又妨碍我们婚事在后,我花钱除掉他,也是为了两家能顺利联姻着想,也是为了我们沈氏长远的计划着想!有什么不对吗?”
“。。。”
沈谦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他第一次感到这个自己敬佩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有些陌生。
沈娜娜见弟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低头再次啜泣起来:“现在你姐夫。。。你不安慰我,还怪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沈谦最终抱着她安慰:“姐!答应我,下次再也不要害人了!”
“阿谦。。。”
“姐,你别哭了,也许姐夫没事!”
“阿谦?”
沈娜娜重新燃起希望。
沈谦梳理了一下线索,缓缓说着自己的推断:“陆氏的总裁出事,新闻里一定少不了要报导!”
姐弟两人对视,缓缓点了点头。
沈谦开车载着沈娜娜飞速的前往出事地点。。。
天色昏昏,海风阵阵,滚滚浪花卷着银边。
距离海岸线不到半公里的地方有一栋别墅,两层高,外形洋气,建了两三年的样子。
别墅内,夏一飞点亮了客厅里所有的吊灯,静静的守着昏迷中的陆维桐。
因为职业的关系,她也常常去医院里做绿化,给花朵浇浇水,给小树弄弄造型。
耳濡目染的,也懂了点急救常识。
她检查了一下,陆维桐应该没有致命的硬伤,只是脑部受到了撞击,身上又流血过多。
她手忙脚乱的给陆维桐的手臂和后脑做了简单的包扎,又按陆维桐的要求给楚慎打了电话。
电话里,她准确的向楚慎传达了陆维桐的意思:处理车祸现场,封锁他受伤的消息。
楚慎立即风风火火的带着一名私人医生赶来,那医生给陆维桐检查完毕也说应该只是皮外伤,不会有大碍。
楚慎这才放下心来,丢给夏一飞一个愤怒的眼神后匆匆去处理事务。
夏一飞知道楚慎已经对她厌恶至极,如果陆维桐死了,她也绝对会被楚慎掐死!
在楚慎心里,她唯有鞠躬尽瘁照顾好陆维桐,方能赎罪。
小手轻轻摸着陆维桐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夏一飞赶紧端了盆水取了块毛巾,一遍遍的物理降温之后,陆维桐的体温才终于趋向正常。
她累得身子疲软却不敢睡觉,甚至连瞌睡都不敢打,生怕陆维桐有什么闪失。
明亮的灯光下,昏迷中的陆维桐脸色更显苍白,睫毛又长又黑,无力的合拢着,鼻翼中的呼吸极为清浅,薄唇紧紧抿着,似乎在隐忍极大的痛苦。
“维桐。。。”
夏一飞按着自己的心脏,流泪低唤了一句。
陆维桐长长的睫毛忽然闪了闪,良久,竟然缓缓将眼睛张开条缝隙。
“维桐?你醒了?”
夏一飞惊喜的抓着他的手,却听他清淡又虚弱的问:“好黑。。。怎么。。。不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