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细碎的水流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的清脆,昏暗的视线中。
女人浓密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黑暗,高高的墙壁右上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窗口,上面几根铁栅栏支着,在寒冬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冷寂颓败。
苏眠尝试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浑身被粗大的绳索捆绑着,塞住嘴巴里是一团布,此刻口不能言浑身不能动弹。
一阵阵晕眩袭来,苏眠尝试着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是了,下午的时候,一辆小轿车过来接她,说是夜铮让她回家一趟,有急事。上车无久,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醒来就是眼下的境况!
“唉,大哥,我说,咱两真是命苦啊!这么冷的天儿,别的兄弟都钻女人暖被窝去了。咱哥俩却在这深山吹冷风喂蚊子,这什么破待遇嘛这是!”
“废话少说,喝酒暖暖身子。”
苏眠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听口音这两个男人是外地人。
究竟是谁要害她?绑架她是为了劫财抑或劫……色?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她承受不起来的。
浓重的寒露、深山的低温快速消耗她的体温和体力,苏眠尽可能地卷缩成一团,试图让自己能暖点儿。牙齿却不自觉地上下打架。
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逃出去,否则今晚她会冷死在这的。
突然,哐当一声,正前方的门被打开,寒冷刺骨的风像长了腿般飞快地往屋子里灌,苏眠紧张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地闭上眼,银牙紧咬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动静。
一股恶臭的酒气涌了上来,矮个子男人脚步蹒跚地凑过来,借着外屋昏暗的光纤猥琐地打量卷缩着一团的女子。
“哥,你说,她怎么能睡那么久呢?按道理说这时候该醒了啊。”
苏眠强忍着恶心,她有预感如果她此时睁开眼睛更是凶多吉少,闭着眼睛静观其变对自己更有利。
突然,一只冷冻粗糙的手抚上了她的脸,苏眠心一惊,随之心里涌上大片大片绝望。这个不知道的深山,了无人烟,不敢预想的境况。脑海里涌现的却是那张矜贵冷漠、棱角分明脸,夜铮,呜呜呜我好怕,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这城市的姑娘皮肤就是水灵啊,呵呵”矮个子男人贪婪地看着苏眠埋着头露出的半边脸,小巧精致的鼻子,白皙嫩滑的肌肤,何不,嘿嘿~
苏眠硬着头皮,心里做着最坏打算,要是他敢凑上来,她就张嘴咬他,狠狠地咬!
岂料,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就扯开了,另外一个脚步声走上来,扯开矮个子男人,他视线掠过那团瘦小的身影上,大声吆喝道:“喝了两杯马尿你就精~虫上脑了是不,一边呆着去!别在这犯浑。”
“哥,我这,你就可怜可怜我。”矮个子男人恳求着,“再说这荒山野岭地,咱们做点什么也没谁知道啊。”
苏眠的心蓦地又提了起来,她心里祈祷着这个男人千万不要答应,千万千万!
可能是上天听到她的祈祷,高个子男人一巴掌拍了矮个子男人一下,“你想死是不是,咱们是来挣钱过年的,你少动歪心思。别到时弄出人命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
“给老子滚出去呆着,有酒有肉都喂不饱你!”
两道身影推搡着出了外屋,门一合上,苏眠长长地舒了口气。大冬天的,她的额发和背脊已经被冷汗打湿。
不多会,门突然又打开,一个脸瘦长、右边眉毛上有道短疤痕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像是没想到苏眠会这么直接地看着她,他神色有丝丝复杂,把破被子往苏眠身上一扔,恶狠狠地开口:“给老子老实点!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大概也是怕她冷死在这,所以给她一张被子吧。不过一想到刚刚那个矮个子男人毛手毛脚的行为,苏眠心里就发毛,如果半夜他在来,那她……
这样想着,苏眠的神志更加清醒了,紧绷着的神经让她脑袋生疼。
这样静静等了大半夜,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鼻鼾声,苏眠心一喜,喝了酒又是半夜酣睡之时,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苏眠两手尝试着动了动,发现绳子被绑得死紧,又是不死心地扭动了下。根本挣脱不得半分,看来那两个人为了预防她的出逃,绳子打了死结。
在黑夜中呆了这么长的时间,苏眠已经适应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光线。四下寻了几回,发现脚下不远处有个黑灰色的影子,应该是石块。
她秉着呼吸,身体慢慢地躺倒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挪过去。背在身后的手掌吃力地往那块小石子够。
终于,拿到手了冰冰凉凉薄薄一片的,是一块碎瓦!苏眠调整自己喘息减重的呼吸,慢慢地把身体移原来的位置。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她整个人累的简直脱力。
但是为了活命,争分夺秒很重要!
苏眠捏着碎瓦,一点一点地磨着绳索。大约十分钟,绳索终于松动。苏眠一刻不敢停止为自己松绑,脑袋飞快地转着。
这间屋子只有两个出口,一个是那个小天窗,一个就是门口。
跟门口出去是没什么成功的逃脱可能,毕竟那扇破败的铁门一开一关的吱呀声随时惊醒那两个人。
苏眠亮晶晶的视线放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小天窗上面,看来只能从窗口出逃了!
环视四周,可用的东西只有一张破椅子,一张被子,一条绳索。
苏眠看着这些材料和那个支着铁栅栏的天窗。
很快,计上心来!
墙角边是不绝鱼于耳的滴水声,苏眠拿着破被子到墙角接水,再折回来拿上椅子到窗边。她爬上去看着窗外,四周黑黝黝望不到头的树林草丛像一个大怪兽般,苏眠心颤了颤。
可是跟呆在这里相比,逃出去无疑才是更安全的啊!
被子很快被水浸润,苏眠把湿淋淋的被子穿在最外面两个铁枝处,把被子的两边扭成一股,借助力气把所有铁枝往中间紧靠。
原本冰冷湿漉漉的水滴,混和着苏眠用力而滴下来的汗水,寒冷的冬夜也似乎有了点温度。
折腾了大半宿,窗外的天已经带着丝丝亮光。
铁支架终于被扭在一团,苏眠两手已经又累又疼,提起来都酸软无力。屋外传来轻声翻转的声音,苏眠往门处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爬上窗,拉着那根早已缚在铁枝的绳子,缓缓地往外墙翻滚下去。
寒冷的风打在脸上,苏眠顺着一条草尺丈长的小路跑去,这样至少能为自己打掩护!
“大哥,那个女人跑了!”
身后不远处的屋子传来一声嚎叫,苏眠杏眼一睁,不要命地拔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