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会结束,任晋岩也没有找到任珺菲的下落,他们被客客气气的请出了贺家的大门,直到那扇漆黑的铁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他们才反应过来。
夜已深,周围一片安静,风一吹,冷意飕飕的从脚底直往上蹿,任岚娇忍不住紧紧抱着手臂,咬牙看着眼前那橘黄路灯下映照着的那条蜿蜒平整的小路,很是委屈的对身边的任晋岩说道:“爸,你看任珺菲把我们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要留着她吗?”
她知道任晋岩消失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去了哪里,手机也打不通,还是等到他把人给带回家了,她们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任晋岩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将任珺菲给带回来的,原本,她失踪了十二年,按照规定已经可以宣布她死亡,但是段家说什么都不同意,坚持认为她还活着,一直拖到了现在。
没想到这拖着,拖着,就有些拖不下去了,如果不是这样,他永远都不会想到要将任珺菲给带回来。
“好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已经回来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弄得两边都不好看。”任晋岩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身后任嘉磊一眼,压低了声音对任岚娇警告道,现在正是任家关键的时刻,不管是任嘉磊也好,任岚娇也好,亦或是任珺菲,他都不允许出任何的差错。
任岚娇很怕任晋岩生气的时候,被他这么一警告,立刻就不做声了,只是那眼神之中透着一丝委屈,有些不甘心的看着任晋岩,小声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任珺菲醒来的时候,天还微微亮,一缕朦胧光晕从那厚重窗帘的缝隙间透进来,西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床的另一边已经凉透,房间里很安静,她睁着眼看着,心里有一丝的茫然。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西蒙之间的关系,竟然变成了这样。
西蒙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任珺菲站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眼睛直直的看着外面。
贺家的宴会已经结束,佣人在收拾着昨天留下来的那些摆设,任珺菲想得出神,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直到那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一把将她圈在了怀里,她才反应过来,挣扎了一下,也没挣脱开,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西蒙并不知道任珺菲心里在想什么,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亲了一下,湛蓝的眸中漾开一丝笑意,放缓了声音开口问道:“难得见你这么安静,在想什么?”
任珺菲并没有马上接他的话,只是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关系,西蒙,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再这么下去了。”
这句话,她一直想对西蒙说,但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说,现在终于把这话给说出来了,她心里一直纠结的也可以放下了。
八年,这个时间一经回想,她却发现,西蒙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到了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里,形影不离,挥之不去。
西蒙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只当她是睡糊涂了,他伸手钳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深邃的蓝眸中晕开一丝危险的笑意。
他低下头逼近她,看着那双墨黑的瞳眸,再一次开口问道:“Alice,我没有听见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嗯?”他语气轻柔,听不出情绪上太大的起伏,但是,任珺菲心里清楚,他一定是生气了。
“我说,我们还是……”任珺菲的话还没有说完,西蒙便用力将她压在落地窗上,后背狠狠的撞在玻璃上,她吃痛的低吟一声,眯着眼睛抬起头看着他,却看到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心里一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Alice,还记得我的话吗?”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脸上笑意不减,看得任珺菲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越来越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她看着他的眼睛,那些她已经准备好的台词,这个时候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八年时间,他以为她早已经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没有想到她仍旧想要离开,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我们之间并不合适,西蒙,所以,放弃彼此间的纠缠是最好的选择。”下颌吃痛,任珺菲咬着牙,一字一句对他说道,她一直都明白这一点,但是,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西蒙就不明白,这样继续下去,对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处。
从这一句话,西蒙终于明白,任珺菲在顾忌着什么,兜兜转转间,他们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她的身份,她的过往,都是她在意的东西,所以,她一直很清醒的看着,就算他们之间已经有过那么多亲密的行为,但在这一场逐爱中,沉溺的只有他一个人。
那一双深邃的蓝眸,仿佛是一张纠缠在一起的丝网,密不透风的将她紧紧的困住,任珺菲一时说不出,敛下眼回避他过于摄人的目光。
任珺菲的沉默,让西蒙心里的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可是,面对她,他却又不敢下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那门“砰—”的一声被狠狠关上,剧烈的响声回荡在这个房间里,那门关起的一瞬间,任珺菲的身体也跟着震了一下,随即,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一下子,贴着那冰凉的落地窗滑坐在地上。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突然间的空掉了一块,浑身的血液哗哗的从那个空掉的地方奔涌而出,忽然,她注意到左手上多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朴素到只剩下本质的戒指,干净利落的圈在她的手上,她不记得自己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一个东西,至少在昨天之前是没有的。
突然像是明白过来的任珺菲,怔忪的看着手指上的戒指,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因为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