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任珺菲收到一个没有署名的快递件,快件很大,也很有分量,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过等到她回到房间将它拆开来,看到那个象牙白的礼盒时,就知道这个快件是谁寄来的。
想了想,明天就是埃蒙斯先生的宴会了。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任珺菲转身去拿自己的手机,看着那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她想了一下,才将电话接通,电话那头的西蒙对于任珺菲迟了这么久也没有接电话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悦,相反带着一丝试探意味说道:“那件礼服,喜欢吗?”
西蒙第一次见到任珺菲穿礼服,是在她十六岁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但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任珺菲穿过礼服,更多的是一身墨绿色的制服,浑身上下都透着严谨的气息,而最近看她穿礼服,都是在照片上,或妩媚,或清丽,每次都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礼服?什么礼服?我没有看见。”任珺菲斜眼看了一眼放在床上还没有打开的象牙色礼盒,对放在礼盒里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礼服一点也不期待,对于她来说,她一点也不想参加这次的宴会,除了西蒙,她不想看见的人又多了一个。
西蒙是亲眼看见任珺菲收到礼服,但是至于为什么电话里说没有收到,他只是笑了笑没有拆穿她的话,并且还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道:“是么,没有收到啊,我要不要去找人问个清楚呢?”
“随便你。”任珺菲有些敷衍的回了他一句,随后就将电话给挂了,她看着面前的那个礼盒,伸手将它拆开了,里面放着的,是一件大红色的礼服裙,抹胸束腰的设计,和上一次她去参加的宴会穿的礼服有异曲同工之处。
任珺菲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礼服放回了盒子里,随后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热气蒸腾漂浮着,将对面的镜子都模糊了,她走过去,将镜子上的水汽抹去。
镜子里,那具身体皮肤白皙,身材姣好,但是等到她背过身的时候,却能发现,那本该光洁的背脊爬附着一道一道浅淡的痕迹,交错而狰狞,虽说现在已经看不大出来的,但对于任珺菲来说,它都存在着,所以她才那么讨厌礼服。
第二天一早,任珺菲还未睡醒,就被一阵一阵不停歇的铃声逼着醒过来,她惺忪着眼,伸手去摸手机,也没去看是谁给她打的电话,直接按下了接听,有气无力的说道:“喂,是谁?”
电话的那头并没有声音,任珺菲又喂了几声,见那边依然没有回应,就准备挂了电话继续睡,在这个时候,电话那头一直不做声的人像是觉察到快接近她忍耐的底线的时候,才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暖意透过听筒传进她的耳朵里:“珺菲,你变懒了。”
听到这个声音,本来思绪还有几分混沌的任珺菲一下变得清醒过来,她睁大了眼睛,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看到屏幕上那熟悉的两个字,浮过一丝诧异,道:“大早上的校长亲自打电话给我,看来今天一天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了。”
这时候任珺菲也了继续睡下去的念头,她起身的时候看见被她放到一边的那个象牙色礼盒,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一种要事要做,回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闹钟,现在时间还早,倒也不那么着急。
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紧闭的窗帘,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静静的笼罩着,将这座沉睡了一夜的城市温柔的唤醒,风轻轻的吹拂,任珺菲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呼吸着那还有一丝凉意的空气。
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眼前那安静的院景,缓缓开口说道:“校长阁下百忙之中打电话给我,不会只是想问候一声早安的吧,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没有事情就不能和你打电话了吗?珺菲,你这话说得可真伤我的心。”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温和,带着一丝隐隐的失落,似乎真的是被任珺菲的这句话给伤到了,但是任珺菲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揶揄。
任珺菲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沉默着,谁也不先开口,过了一会儿后,她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忽然开口道:“听说今天埃蒙斯和西蒙要在渝川市举办宴会是么,珺菲你会去么?”
“对方都已经递了请帖给我,为什么不去?而且,任晋岩的公司说到底还有我母亲的一份在,在我能够把它拿回来之前,得先铺好底才行,不然的话,一堆废品我要它有什么用?”任珺菲看着底下的院子里,佣人在拿着水管浇灌着草坪,语气故作轻松的说道。
任珺菲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心思如此摆上台面来和人说,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任晋岩回渝川的原因,她绝对不能把带有她母亲的东西,让任随瑶她们母女占了便宜去。
她的心思,就算她不说,他也知道,只是现在的她到底已经失去了再去执着的资格,就算她还叫着这个名字,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再执着,最终受困的,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校长,就算身份被抹去,记忆是抹不去的,我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我有过去的记忆在支撑着我,我没办法忘记那个男人令人作呕的嘴脸。”任珺菲看着外面,脸上的神情是一种说不出的严肃,听着她说话的语气,电话那边的男人多少也明白,他没有说话,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太适合开口。
此时天已彻底的亮了,任珺菲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准备了,我祈祷今天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说完,也不等电话那头的男人开口,就直接挂了电话,她看了一眼那个象牙色的礼盒,放下手机后就将那个礼盒打开,拿出那件礼服去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