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君的卧室,确实有些过分的大!苏澈说过焱狄的寝殿里挂着一幅画,她长得和那画像上的人十分相似,夏小沐不敢过多打量,忙一拜到地:“圣上!”
“起来。”焱狄淡淡道,“看看这画上之人你可认得?”
她忙谨慎答了一声:“是!”便规规矩矩依他所言往墙壁上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卷轴虽已泛黄,可保存得却极好,画上之人神情动作栩栩如生,眉眼之间和她真有七八分想象!
焱狄声色俱厉:“苏小沐,你还敢说和这画上之人不识?!”
夏小沐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苏澈说过,不说不错,越说越错。她能感受得到焱狄身上散发的浓浓的怒气,只伏在地上不吭声。
那双绣工精巧的靴子慢慢踱到了她面前,她趴着一动也不敢动。伴君如伴虎,她算是领教到了。她这还没开始伴着君呢,他就已经现出了猛虎的样儿来了……夏小沐心里哀嚎,奶奶个熊的,老子这样是不是也忒悲催了点儿?
“哼,苏离,苏小沐……”他冷哼一声,慢慢咀嚼这两个名字,良久才弯下腰来,两根手指扣在她的下颌,将她的头慢慢抬起来。
他沉声道:“苏小沐,你仗着和她生得有几分相像,就笃定朕下不了手取你性命?”
夏小沐怔怔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焱狄怒气更盛:“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她嘴角勾出一丝惨淡的笑:“回陛下,民女知道。”
“你胆子够大!知道还敢与苏澈演这场戏?!”
夏小沐强迫着自己看着他暴怒的眼睛,心里已经把苏澈骂了千遍万遍。该死的苏澈,你丫绕这么大一圈子,演戏演得跟真的似的……却今儿早上告诉三爷焱狄肯定知道真相了?叫三爷来这宫里与他斗智斗勇?他奶奶个熊的!老子虽然足够聪明,也足够勇敢,但也扛不住你这么坑啊!
这一个没说好就是掉脑袋的大事啊,夏小沐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意:“陛下真那么想杀我?”
焱狄一听,一把就捏住了她的喉咙,一用劲,她顿时就觉得呼吸不畅卡得好生难受,忙忙想要掰开他的手,没想他就那样卡着她的脖子慢慢站了起来。而她,而像一条死鱼一样被他拎在了手中!
她难受,窒息,如同溺水者一阵抓挠,可他就是不松手!奋力挣扎片刻之后,她的力气消散,终于,眼一黑,失去了知觉。临倒下前,夏小沐心中大骂,去你大爷的苏澈,你给安排的什么台词!谁说他不会杀老子的!谁说的?!特么,三爷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当她悠悠缓过气来的时候,只觉唇边温热,胸中似有气体灌入,她贪婪地呼吸,缓缓睁开了双眼。焱狄深邃刚毅的面容放大了呈现在她面前。
夏小沐还躺在地上,他见她醒来,松了一口气,眼神有些迷蒙,喃喃道:“阿离……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苏澈千算万怕是没有算到还有这么个场景存在吧,现在没有他事先演练好的台词,她该怎么办?夏小沐只能沉默着,任焱狄将她的手牢牢抓在掌心。
他坐在地上将她拥入了怀中,目光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阿离,你一点也没变,还像小时候一样漂亮。”说罢,就用他略显粗糙的大拇指刮了刮她的脸颊。
夏小沐静默地看着他,不敢出声,更不敢动。
他的拇指慢慢移到她唇角,眼神变得深邃幽暗起来,猛然间便亲了下来。
一万头草泥马从她面前狂奔而过!
夏小沐发誓,再见到苏澈那混蛋王八蛋的时候,她一定好好问候他全家,再温柔抚摸他全身!!
焱狄许是察觉她身体的僵硬,终于不再继续。
她僵着脊背,缓慢而又坚定地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嘴角边浮现一丝凄然的笑意:“不知母亲在天上看到此景会有何感想……”她不确信苏离是不是就是自己这个身体的母亲,但是此时为了自保,她已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让焱狄完全放弃侵犯她。
焱狄像是猛然从迷雾中走了出来,眼神顿时变得清明起来:“苏澈是你的小情郎?”
夏小沐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来一句,愣了愣,随后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慕皖廷是?”他接着问。
她复又摇了摇头。
他嗤笑一声:“那么我便如他们所愿……”他冷冷看着她,“你说朕要是抓了慕皖廷,不知锦都那位又会如何?”
她淡淡地笑了,轻轻道:“以陛下之神武想抓区区一个慕皖廷又有何难?只是,民女相信陛下不过说说而已,您是不会抓他的……”
话题终于回到了苏澈设计的轨道上了。她轻舒了一口气。
“是么?区区女子竟敢妄自揣度圣意……”他眼神蓦然变冷,夏小沐以为他又要动怒,良久之后他竟勾了勾唇,“说说看你的理由。”
她哪儿知道什么理由?不过是苏澈交待说若是焱狄想要拿他们做质子便如此来说罢了。她莞尔一笑,清泠道:“民女所虑不过十步,陛下所见却能千里。无端说了让陛下笑话。”
焱狄轻轻一笑,向她伸出手来。夏小沐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借力站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才叹道:“心思玲珑,比你母亲却是要强了。”
事后她想了想,焱狄之所以不杀不抓苏澈和慕皖廷,想必是因为北蒙朝中本就未稳定,前段日子又大败,若是在这关口上再挑衅锦都那位爷,怕是到时候内忧外患招架不住吧。
而他为什么就那么顺顺当当地就配合他们演起了这场戏呢?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君王难道还须蛰伏?还须表面以无为来作为掩饰么?他接连几日不去上朝赖在她身边是为了表示什么呢?
是的,焱狄大手一挥将永澄宫赐给了她。自她那日进得宫来,他便日日夜夜与她在这永澄宫内饮酒作乐,每日一大帮歌姬舞姬将这宫里充斥得热闹非凡。在她来说却有些“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