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枫一身睡袍，明显就是刚起来，衣领微敞，脖颈处还有压到的痕迹，证明她真是一夜好睡，而见到他，不问几点回来的，竟说今早回来的，就算是问句，也很是不重视他。
这种敷衍，让楚煜阳昨天不顺的气，又提起来了。
然而季枫也只是那么一说，她现在急着叫司机，去接人。
司机就是给她用的，但她这么一身，是很不合适的，司机被交代完，看楚煜阳还在，就没动。
“你赶紧的，她要真是自己走来，半路丢了更麻烦。”季枫真是赶时间，乔芽虽然路痴，但时间观念很强，说是半个小时，绝点卡点半个小时。
“谁要来？”
她一点都没自觉要先说，楚煜阳只能先问。
“我姐们，”季枫又催：“你赶紧去，她是重度路痴。”
楚煜阳点头，司机看到了，一点头，这才去开车。
季枫回头解释：“我和她是大学同学，毕业一起创业，她主外我主内，结婚的时候没和她说，所以她想要过来认下门，毕竟这以后就是我的……家。”
说到家，季枫微顿，但说的坚定，然后，就准备回房间。
楚煜阳叫住了她：“先吃饭，再补觉。”
季枫顿了两秒，果断拒绝：“吃了我就睡不着了。”
她不想和楚煜阳同桌吃饭。
以往那两次经验告诉她，和楚煜阳一起吃饭，那是对胃、乃至对五脏六腑的施虐。
想她一餐最少要半个小时，动辄就一个小时以上，他给的那点时间，压根不够，吃不饱倒是不要紧，关键是，气氛。
楚煜阳就像个机器一样，很精密，也很程序化，就好像西方的菜式:盐5g，糖2颗那样，好是好，可她不喜欢。
她喜欢的是：盐少许，糖适量，最好后面再加一句，依个人口味。
所以她就这么拒绝了他，回了房间。
楚煜阳丢下咬了一口的吐司，直接去书房。
……
楚衍给他的调查报告，季枫的个人过往，清清楚楚。
她才情盎然，毕业时候多家公司对她抛过橄榄枝，可是她选择了创业，和她那个同学，乔芽，做了一个发芽工作室，个中艰辛，创业者都经历过，他只潦草一看。但是季枫大学时候有男朋友，在她大二的时候，她男朋友，牧白林，玩了消失，再没回来过。
从那以后，季枫的生活很简单，就是学习，毕业，工作，相亲。
发芽工作室的设计作品一向优秀，楚煜阳也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有和发芽合作过，他一向用的都是国际大牌设计师。
小女人也不简单。
只是，牧白林和牧凊什么关系？
他记得让楚衍查过牧凊的，但是却没有见到汇报。
他出来去公司，心中郁气有些消散。
“楚衍。”
“boss。”
在车上，楚煜阳惯Xing的端着笔记本，看公司内网：“我记得我让你查过牧凊的。”
“是，但是他刚从国外回来，国外的不太好查，国内的，没有过往。”
楚衍如实汇报。
怎么会没过往，一个人只要生活过，总是有过往的，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楚煜阳眼神一沉，看了他一眼。
楚衍停车，已经到了公司，但他没说话，被楚煜阳那一眼给看的，压力巨大。
下车时，楚煜阳又交代了一句：“注意着季枫，随时汇报。”
“是。”
他到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夫妻间需要什么信任，人心隔肚皮，至亲至远夫妻。
半睡半醒的季枫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给惦记了，她正在梦里等着乔芽。
好在这次，没有出什么岔子，有司机去接人，乔大小姐很顺利的就来了。
季枫梳洗之后，一身居家裙接她。
一进大门，她就吐槽：“你家太难找了！枫子，我都饿了，你得安慰我受伤的身心。”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季枫早饭给她留了一份，伸手抱她：“你一个路痴，哪来的自信能自己找到？真应该感谢我让人去接了你。”
乔芽抓了一把头发：“嘿嘿，我就是找到了啊，虽然路上犯迷糊没记住，但好在不晚，还能有时间参观，外面的院子好大啊，这一套多少平啊？”
看她那闪烁的小眼神，季枫拉她直接去餐厅：“你不饿了？”
别问她这么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她也不知道。
去餐厅那一路，乔芽一脸叹为观止——“这是唐三彩！这是钧白！这是梵高的！这是珐琅彩！这是……”
清一色真的，乔芽那看各种石头的眼来看瓷器和画作，也真难为她还都能认出来，季枫都不知道屋子里有这么多东西，她都没注意，每天这么走，真是不知道左手的架子上是唐三彩的陶饰，旁边的摆件碗盘是钧窑瓷器，楼梯口的墙壁上那画是梵高的，前面的花瓶是珐琅彩……就连日常用的茶杯，都是德窑珍品。
乔芽感慨一路，到餐厅端着饭碗，半天吃不下去：“枫子，我已经无话可说了，你能把这一碗饭送给我吗？我回去供着。”
“一个碗你也稀罕？”季枫知道她说的意思，直接打趣。
乔芽眼都要瞪出来了：“一个碗？估计就你家吃饭用青花瓷！”
“说不定是仿的呢？”
“仿……这话也就你说的出来！你嫁的又不是阿猫阿狗，还得用仿的来充门面？”乔芽真是想要筷子敲她：“醒醒吧姑娘，你这已经是在金窝银窝里了，我可以保证，绝对正品。”
“你当这是某品会？”
还正品呢，季枫也不是白长这么大的，虽然家道没落，但她受到的教育一点都不少。
“得，不和你扯皮，我就要这只碗了，行不行给个痛快话。”乔芽一边吃一边不忘继续要着这个。
“这是用过的，你不嫌弃，就拿走吧。”
“碗本来就是用的，不过，我也就用这一次，回去我就供上。”
……
乔芽也是活宝，吃了饭，亲自去刷了碗，还抹了一层油，真的是食用油，然后用保鲜膜包了，慎而重之的放进自己的小包。
季枫就那么看着她，一脸鄙夷。
按着乔芽的身家，缺这个碗？
“别这么看我，我来是和你说正事的，”她一脸严肃：“你那件设计，盛家大小姐看中了，她下个月要过生日，还想让一并出个项坠，利润这次能达到45%，又一新高了。”
“盛家大小姐，是哪位？”
季枫心里知道，但是想要确定。
“盛家就那一位小姐，还能哪位啊，盛凌郁呗，一向娇蛮跋扈的，可惜我出身不好，要不然，我还真看不惯她那样子。”乔芽说着还叹了口气：“她也是人傻钱多，非要说什么国际惯例，又觉得我们名气不够，我说是孤品，她才觉得全了面子……”
“多少钱？”
季枫打算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听关于她的事。
乔芽没想到她也关注这个了，说的很干脆：“六百万。老规矩。”
那就是说她拿四百万，不由就吐气扬眉了：“确实人傻钱多。”
这还是她头一次卖这么贵的一件衣服呢，季枫也是真开心：“你真不想弄自己的品牌吗？”
“我来就是和你说着个的，品牌谁不想啊，就是我现在，想把室设也给做起来，我那个便宜弟弟……你知道的，他今年毕业，学的就是室内设计。”
虽然语气无奈，但乔芽那一脸的兴奋，可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