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曦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难得的静息秉目，眸光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左边断了第三，四两根肋骨，压迫到动脉，有肺淤血的体征，术后恢复骨骼生理位，恢复的挺好。脑袋的砸伤没有引发脑震荡，MRI也没有明显异常，神经反射存在，脑袋是好的。之后如果有任何情况及时反馈给我。”
……静
在这一大段空白中，顾晨曦跟梁暮归对视。
梁暮归神色依旧冷淡，眼尾略微上吊，琥珀色的眸浸出几分凉薄。
这神情……好熟悉的感觉。
沐歌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长，后知后觉的顾晨曦恍然，略微有些磕巴，“……啊？哦，好的。”
梁暮归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转身离开。
顾晨曦:+_+？
她眼神从门口转到沐歌，抿唇，“他对我有意见？”
沐歌乐的开怀，“那人在胸外科手术台上连着站了一天，从恒博医院连夜驱车赶回来，几乎是才到家床都没有沾边就被逮这来了，对比你睡得像猪一样，心情能好？”
“再来，他可是才遭遇了一场飞来横祸，座驾被撞了个稀巴烂，气都还没顺过来，估计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哈哈！”
顾晨曦瞅着沐歌幸灾乐祸看戏的模样，想着刚刚被扒开眼皮的不友善气息，顿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撞得他座驾稀巴烂的八辈子血霉，该不会，就是我吧？”
顾明欢将沿道监控都备了份，顺藤摸瓜很快在城南一个废弃的化工产找到了那部丰田车的残骸，已经被烧毁，现场处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搜索背后指使者，冷佳薇无疑是最佳嫌疑人。
顾晨曦摇头，“冷佳薇耍点小心机是把好手，但是要搞这么利索的暗杀还是欠火候的，车子她能想着销毁，但未必能销毁得这么干净。说到底，她只是想压我一头，还没那个胆量动真格。”
顾明欢蹙眉，眉眼间是连夜追查整理线索留下的疲惫痕迹，“所以，你好好想想，还可能有谁。”
顾晨曦含颌沉思。
——今日所有事，我会查清楚，尽数讨回，决不留情。
她跟古泽琛，因为孩子各种不欢而散，随之而来的就是黑巷子里的警告，还有这次要命的谋杀。
顾晨曦略略有些迟疑，她总觉得她遗漏了什么。
姐妹之间的默契是与生俱来的。
“古泽琛？”顾明欢明显也有些不确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立脚点，内心也是是不太相信，随即打消疑虑，但顾明欢触及顾晨曦的眼眸，眉心一动，敏锐的抓住了些什么。
“晨曦，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事？”
顾晨曦默然，感觉瞒不下去了，顾明欢想知道的话只是时间问题。
顾晨曦从头到尾将所有的事情讲了一遍。
顾明欢听完，脸黢黑，一巴掌拍在顾晨曦的脑袋上，真没留情，“上次你跟我说什么来着，什么也没说？！顾晨曦，你真是本事，连我都瞒着！你有几个脑袋够割下来当球踢？有存货给我留个下来煲汤补你的猪脑子！”
顾晨曦小声嘟囔:“我不是怕你糟心嘛，而且也没事了啊。”
最后在顾明欢凌厉的刀眼下越来越没有底气，默默窝进被窝盖住脑袋。
顾明欢想着还是有些火大，难得的跳脚神情，隔着被子戳顾晨曦的脑袋，戳的被子上全是一个个坑，“顾晨曦，顾家几百年的智商都没你变异的那么惨烈！当初在监狱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顾晨曦闷着不吭声，看顾明欢是真气的一时半会不能完事，才掀了被子，冷冷的道:“谁让冷佳薇嘴贱说些不该说话。”
这样的神情，顾明欢只有在一个时候见到过，就是当年顾晨曦听到有人诋毁李芸兮的时候。
顾明欢顿了顿，想起那年周玉带着她去首都捍卫主权，在郊区楼阁里看见教顾晨曦写字的女人，气质温婉若兰，完全不是别人描述的妖艳贱货模样，看见她，只是招手，指着笔墨纸砚，问她要不要学，她点头，女人就在她身边指点了她一下午的毛笔字。
她母亲气势汹汹的跑去申报主权，到头来却跟那女人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最后别扭的走了。
那女人去世的消息传到E市已经是一个月后，顾明德关在房里整整三天不露面，她发现她向来强硬的母亲也哭了，抱着她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却也是真的善良温柔啊。
“你就只打了一巴掌？”
“嗯。”
顾明欢咬牙又拍了顾晨曦一脑门，猫眼里满满的恨铁不成钢，“出息！怎么也得补上一脚啊，专踢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