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手术还是做了。
等到回到E市，天已经黑透，顾晨曦累得倒在床上不想动，门铃却想起来，催命般不断，还夹杂这敲门声。
顾晨曦才打开门，一个黑影就窜了进来，惊得她瞌睡都吓醒了。
沐歌才踏入玄关，就将帽子墨镜甩飞了，跟着夹克也丢地上，大跨步往客厅走，紧蹙的眉头都可以压死一只苍蝇了。
“卧槽，来你这里一趟真不容易。小爷我已经很久没有被堵的这么狼狈了，简直是日了狗了，这些娱记简直就跟开了挂一样，牛皮糖也没这么粘！”
顾晨曦随着他进去，看他从怀里掏出笔记本，瘫在沙发上大喘气，“我真是服气了。”
“欣鼎跟你谈过了吗？”顾晨曦打开笔记本，开机，熟练的Cao作。
“还没，估计也快了。”
顾晨曦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移动，眼睛盯着屏幕不敢走半分神，最终电脑还是黑屏，跳出来一个被封住嘴五花大绑的小人，很明显的警告。
沐歌瞧见，鲤鱼打挺般跳起来，叫道:“顾晨曦，你被黑了？你居然被黑了？”
顾晨曦将电脑拿开，随意丢在一边，开始打哈欠，看起来有些疲惫，“我本来就是的菜鸟，黑就黑，给他们玩吧。”
“我擦。”沐歌跳脚，“那个营销平台说送就送了？当初可是你在上面发言论挑事端的，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你就不怕他们给你爆出来？”
“哼。”顾晨曦轻笑，“前面虽然在乱搅，后面发布的可全是实打实，只要确定石锤，前面的他们辩出花来说是假的，还有谁会信呢？古泽琛手底下的人虽然智商有硬伤，可他不傻。他们理亏在先，又被我抢了先机，只有保持缄默并且稳住你，才能让事件逐渐平息。这样不仅保证最小的亏损，还能化损为盈。再者，一个IP地址而已，什么都是假的，有什么用。他黑我，不过是防治我再弄出些幺蛾子，给他添乱。”
顾晨曦深谙水军轮人之道。
沐歌坐在顾晨曦旁边，勾着她的肩，笑的欠扁，“小曦曦，我发现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坏哦。”
之前顾晨曦让他先不要拒绝，她转身就去拜访了李平，两人神交已久，又是拍戏拍出来的默契，一番无关痛痒的谈话下来，就清楚了彼此想要知道的内幕。
跟着，他就跟李平一唱一和的开始顾晨曦的计划。
浑水摸鱼，暗渡陈仓，谈笑间，强弩灰飞烟灭。
顾晨曦起身给沐歌倒水，“我这里，你不能就待，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沐歌像是没有听到顾晨曦的话，正拿着手机刷微博刷的不亦乐乎，似乎是看到什么好笑的，笑的七岔八仰得，直拉着顾晨曦看，“你看你看，冷佳薇被骂成狗了，心机婊，绿茶婊，白莲花，贱人，卧槽，简直不要太爽了。不行不行，我要去注册一个新账号，跟着他们一起骂。”
沐歌手上不停，心思却还活络着，“晨曦，你还要呆在这里多久啊。当初说好是为实施计划，掩人耳目的，但我看你，似乎挺享受的。你该不会真的想当什么劳子医生，兢兢业业为E市人民的健康奉献光和热吧？”
顾晨曦还没来得及回答，沐歌抬眸接水的时候看到房间里出现的另一个人，抖了一地的水，“卧槽，顾晨曦，你没关门吗！”
顾晨曦回头，看见梁暮归冰冷的神色，心，沉到底。
“卧槽！梁暮归，你听到多少？”沐歌跳起来。
梁暮归嘴角微微上扬，“不多不少，大概全部。”
大概知道闯祸了，沐歌抱着电脑灰溜溜的走了。
屋子里，很静。
梁暮归有很多年没有尝试过情绪在身体里发酵想要冲出来的感觉了，他微仰着头，注视着顾晨曦，目光特别冷淡，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顾晨曦是最害怕他露出这样神情的，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正慢慢的拉远。
“老师。”她想上前，却被梁暮归的神情推拒。
良久，梁暮归才道：“顾晨曦，你的演技比你的医术惊艳。”
顾晨曦脸微微泛白，她又听到梁暮归略带叹息说道：“我居然相信了。”
那些叹息，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她。
但，不管是哪一种，顾晨曦都不好受。
“老师，你听我说。”顾晨曦才说完，就顿住，在梁暮归的注视下，嘴唇几番蠕动，最终憋出细弱的声音，“我有不能说的苦衷。”
“但是，从听了你的课开始，我是真的有想成为医生的念头，这一点，我没有骗你。”
梁暮归嗤笑，“那，与我何干？”
她说了太多，顾晨曦一时间，摸不准梁暮归指的是什么。
梁暮归要走，顾晨曦上前拉住他。梁暮归顿住，顾晨曦握得死死地，挣不开。
“我的事，众所周知。老师，你…大概也知道。我曾经一直努力说服自己，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我只是服用的时间不够长，我要控制我自己，不能恨。因为，我清楚，愤恨可以改变一个人太多，但是……”说到这里，顾晨曦吸吸鼻子，有些哽咽。
“老师，我真的不能不恨，我真的控制不了。特别是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我发现，我真的不是圣人，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拥有爱恨贪慎痴这样的七情六欲的普通人，有些东西，越是压抑就越是浓厚，半分不由人。”
“我承认，《情归》是我布的局，我也承认，起初来E大的确有避风头的成分，但是更多的是……”有些话，她还不能说出来。
顾晨曦咬唇，“总之，之后的事情，包括之后的言行，我全是发自内心，真的没有半分的欺骗。”
梁暮归抬手，将顾晨曦的手指一根根掰下来，目光似有冰与火的交融。
“顾晨曦，这些事，跟我无关，我也不看重。”
“如果真要说，这些事究其原因，最错的是你，你能怪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