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三九严寒,湖水冰冷刺骨,她一跳下去就冻的几乎麻木了一样,可想那个已经泡了一阵子的人是如何的难受了。
“喂!”她大声唤着,拼命的拉扯着他。
她想要把他拉上岸,奈何他太重了,她只好一边大声呼救,一边用手臂击碎阻挡的冰层,努力推着他的身体向岸边挪去。
幸好边缘的冰层不算很厚,水也不深,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借着水的浮力,她艰难的将他推到了岸边,闻讯而来的一个小太监奔过来帮着她一起将那人拖上了岸。
两个刚刚从水里爬上来的人都冻得浑身发抖,小太监惊叫:“世子殿下!”
她愣了一下,哆嗦着对小太监嘱咐道:“快,快去叫太医!”
小太监飞奔而去,她忍住刺骨的寒,将地上瘫倒的人扶坐起来,用几乎失去知觉的手颤抖的拂开他粘在脸上的湿湿的发丝,一张俊朗到极致的面容露了出来,那眉眼如同是精工雕刻出来一样的精致,竟让她忘记了四周的冷,心尖尖微微颤动了起来。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的心因为一个男人而跳动的急促了。
他靠在她的怀中,和她一样浑身湿透了,眼睛紧紧的闭着,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她喃喃的安抚着:“你坚持一会儿,千万要努力醒来,太医马上就到了。”
“冷.....”他依然是昏迷的状态,低低的发出梦呓一样的声音。
她马上紧紧抱住了他,尽可能的用自己瘦弱的身体为他遮挡肆虐的寒风。
“你是谁?”他似乎慢慢恢复了清醒,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隙,低低的问。
她费了好大劲才听清他的问话,看到他可以说话了,她的心情好了起来,唇角弯弯,满脸愉悦的笑意:“你醒了?我叫杜染染。活着真好,千万不要再想不开了,上天给了我们生命是要用来笑的,不是用来哭的,一个男人家,什么事忍忍都会过去的。”
他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头微微一歪再次昏了过去。
“世子殿下!醒醒......”
水啪啪滴落在屋檐下,将染染从那些回忆里带了出来,原来是下雨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伤感。
若是不遇上他,自己的人生也许很平淡,可也是平静的,自从遇上他,心里便总是浮现他的影子,抹也抹不去。甜着,也痛着。
她知道自己和他隔着看不见的千山万水,像两条永远不可交集的线,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悄悄喜欢上了他。
暗恋的滋味,像是一只小蚂蚁不停的在你的心尖尖上轻轻的咬啊咬,痒痒的,又酥酥的,更痛痛的。
腕间的银镯是他清醒以后第一次见到她时送的,那一次他笑着对她说:“杜染染,镯子很普通,却是一点心意。”
他都不知道吗?那样绝美的人,一个笑容足以乱了她半世浮生。
对他来说,是一枚普通的镯子,对她来说,却是纯美的记忆。他的笑,已是最好的奖赏,足以让她痴狂。
对面传来了喧哗声,大门打开了,两个家丁走了出来,接着,便是那个她曾经魂牵梦绕的身影。
长身玉立,俊逸如风,他果然还是那般的美如神祗。
染染的心砰砰狂跳了起来,推开椅子跑出了店堂。
君庭站在大门前的廊下,伸出手接了一捧雨水,轻轻叹息着:“下雨了,家乡这个季节,雨水就更多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世子殿下。”
君庭伸出的手蓦然收紧,握着接住的雨水,水从指缝间漏下,如沙砾,留也留不住。
君庭收回手,藏在广袖中,轻轻垂下,雨水顺着指尖滴落,濡湿了衣衫,却如清泉冲刷着疲惫的心。
你不该来的!为什么要来?傻瓜!
他的目光和她交接,她站在细雨中,安静、纤弱,犹如初夏的杨柳,清新、淡然。
她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有刻意隐藏的期待,脸上的薄薄一层雨水,闪烁着晶莹的光彩。
她衣衫已经湿,贴在瘦弱的身体上,竟也不打伞,她是忘记了现在在下雨吗?
君庭身形一转,似乎是想要走向她,却又眼角斜睨,蓦然顿住脚步,凝眉看向她问道:“你是谁?”
染染一惊,他在问她:“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