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的看着她的笑意慢慢退去,他垂下的手慢慢握起,双手背后,又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姐?我们定是多日不见了?想念我了?”
他的笑容轻.佻,却又难掩风华万千,真真的一个游戏花丛的浪子,多情,却又残忍。
她早该料定了这样的结果,可是心还是狠狠的一痛。
两年的光阴,她日日念他,他却早已不记得她是谁了。
两年前,他送她银镯,对她说:“平凡的东西,往往蕴藏着无尽的能量。我一直很惊讶,如你这般瘦弱,是如何将我推上岸的?我要比你重的多。”
她将被坚冰划伤的手臂隐藏在背后,没有告诉他,对生命的怜惜,给了她爆发的力量。
“是那位小公公将你拉上去的。”她轻轻开口。
他便也赏了小太监,离去前看了她一眼,轻轻念道:“杜染染,你那晚说的话,我都听清了。我没有想不开,可是你的话,很对,很好,很有用。”
他是经过她身边时低声说了这么一句,没有谁听清,可是她听到了,心底因为他的话而雀跃起来,因为受寒生病而苍白的小脸居然变得红润了起来。
再后来,她便常常见到他了。他喜欢热闹,此后常常呼朋唤友的来找云轩喝酒,自然每每和她遇上。
可是,他们没有几次说话的机会,偶尔的眼神相遇,她便如受惊的小鹿一样,红着脸躲开了。
年少时的心动,越是在乎哪个人,便越是假装淡漠;越是想要见到谁,见到了,反而越是不敢多看一眼。
后来他每次来,云轩都说府里的厨子做的饭菜不好,把人带出去喝酒,却不让她跟随,让她失望又懊恼。再后来,他就很少来了,一直到染染离京,也没见过几面。
“君庭!”一声甜美的轻唤从府中传来,将隔着雨幕黯然相对的男女从往事中唤回。
他的笑意愈发浓了,转向来人,回应道:“我透透气,你怎么也出来了?小心淋了雨。”
染染的心因为他语气中的宠溺而瞬间碎裂开来。她也在淋雨,他没有看到么?还是,她就是被雨水浇透了,他也不会在乎?
是的,他怎么会在乎呢?他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这是谁?”子钰在君庭身边站定,目光落在衣衫越来越湿的染染身上,波光潋滟的眸子忽然变得冷寒起来。
所有吸引君庭目光的女人,都是该死的!只有逢场作戏的风月女子,认钱不认人,是不需劳心惦记的。
染染的心比渐凉的身体更冷了,因为她听到君庭轻飘飘的说:“不认识,随她去吧!”
子钰的目光却如冷箭一样,直直的向她刺来。
又是一个恋上君庭的花痴女吧?哼!无论是谁,下场都是一样的!
子钰莲步轻移,款款向染染走来,君庭伸臂拦住她:“走吧,我饿了。”
子钰避开他,又走了过来,君庭又提醒了一句:“该用午膳了。”
染染突然有些惊慌起来,转身想要逃走,背后传来子钰的怒喝:“大胆,你是何人?见了本公主竟敢视若无物?来人,把她的眼睛给本公主挖出来!”
方才就是这双如水的明眸,紧紧凝望着君庭呢!
染染吓得顿住了脚步,不敢再走了,慢慢转过身来。子钰的狠,她是听说过的。
不远处的君庭平静的站立着,唇角还带着一抹笑意,仿佛在看一场好戏,没有人知道,他背后紧握的双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他往前一步,子钰便要更狠一分,他护她一次,子钰便再也不会给她生的机会。
宫女打着伞遮住了子钰身边的光线,让她的脸色愈发的阴暗起来,她的目光直直的盯住了紧咬着唇的染染,自始至终君庭没有说一句为她开脱的话。
染染的心由微微的痛变成了彻骨的寒,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为什么非要亲自感受到才会相信?你是我两年来的牵挂,而我只是你生命中微不足道的过客。
子钰在她面前站定,冷笑一声,伸出白皙的手,一掌挥了过来。
染染吓得闭上了眼睛,心都缩成了一团,不敢躲,只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