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正想着办法,只见一只手附在自己额上,要把她紧皱的眉舒展开。
原来是傻哥哥。
“言儿,你以前从不皱眉的!”
娘离开的那一年,祁言才五岁,祁衷也不过十岁冒头,不知是因为娘突然离开悲伤过度,还是有人暗下手脚,祁衷竟在一次发烧当中平白无故的烧成了傻子。
成了傻子,终于挡不住任何人的路了。
多亏了祁言是个女子,否则怕也要一样对待了。
看着哥哥还在嬉皮笑脸,祁言严肃起来,拽过来他的手心看,只见上面全是老茧,有的都已经破皮,“你平日里不是在私塾读书,怎么会有老茧?”
莫祁衷将手抽回,不自然的笑了笑,“哥哥,练武。”
“是不是二房弄的?”祁言明知故问。
上一世,二姨娘对这个嫡子颇有忌惮,生怕挡了她儿子的路,暗地里安排祁衷做各种粗活,就是不允许去学堂,还骗他说这就是练武,这就是学堂的人在学的东西。
祁衷一直深受其害,却嘻嘻哈哈做的很开心,导致最后被充兵之后根本保护不了自己,战死沙场。
她要给他找个出路,规避这惨淡的结局。
“哥哥,你可有好好练武?”
祁衷笑道,“有,看!”还撸起袖子给祁言展示自己的肌肉。
许是长年累月打水锄地,肌肉还算强壮。
祁言想着哥哥虽然傻,智力大抵停留在了儿时,但是也算听得懂命令,若是能进宫谋个轻松的侍卫差事,在皇后姑姑身边候着,也算是没有危险了。
只是皇后姑姑好像很是嫌弃祁衷,并无此意。
“你,当家主母,太子妃。”哥哥指手画脚说着,祁言明白他的意思是在问,什么时候她要嫁给太子。
“我不仅不嫁,还要退婚呢!”祁言想着哥哥听不懂,便随口说了出来。
只见祁衷面色不露痕迹一变,转而又恢复了正常。
婚姻大事,乃皇帝御旨,要想退婚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只能先去找姑姑想想办法了。
姑姑极其疼爱祁言,说不定此事还有转机。
“哥哥,我要去见姑姑,你帮我把这玉佩送到宫门。”祁言在腰间掏着。
却发现,玉佩不见了!
祁言不由紧张起来,象征着自己身份的玉佩,不论丢到哪里,都极其危险啊!
记得自己是拿着玉佩跑的,难不成......落到那人房里了?
想到那个缠绵悱恻又极其霸道的吻,祁言有些脸红,如今必须拿回玉佩,看来只能再跑一趟怡春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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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灯极其好看,太子邀约祁言一起去看灯。
祁言才不去呢,以身体不适推脱了过去。上世这个时候自己被禁足在家中,才给了莫离柔机会与太子私会,与讨厌的人一起看灯,一定十分痛苦!
不仅如此,祁言有更重要的事,去怡春楼拿回玉佩。
是夜,祁言穿着夜行衣,想起待会要见的人,忍不住问了几句,“小诺,北冥王真的很暴虐吗?”
“这个,”小诺也不知道如何回话,“北冥王能征善战,战神之名令所有人都闻风丧胆,武功高强,动动手指头就能杀人!听闻他的战场上血流成河,饿殍千里。”
“他。。。真的很喜欢杀人么?”
小诺微微变色,小声说道,“听闻在北冥,他有段时间被关在笼子里。”
祁言不禁想起那天他的奇怪表现,突然庆幸自己没有死在他的小拇指头下,想到今晚又是凶多吉少,可是为了拿回玉佩,咬咬牙,拼了!
祁言偷偷按照上次逃出来的地方,窜入了北冥王的窗子。夜晚人们都在狂欢,没有人注意到爬墙的祁言。
祁言滚到了柔软的地毯上,屋内是与外面不同的安静。难道北冥王也出去看灯了?
极好极好,她便可以好好找寻玉佩的下落了。
当她把手伸进地毯下摸索时,头顶上却传来北冥王的声音。
只见他一身萧萧白衫,眸似寒冰,勾着唇角,手中握着一柄骨扇,除了腰间的一枚青玉再无多余配饰。
“湖阳郡主,今日不与未婚夫去看灯,却来我屋内作何?”慕北逸居高临下的看着祁言。
“我…”不知是否是慕北逸的气场太过强大,每次说话都有些磕巴。
祁言僵笑一声,转身想跑,谁料被慕北逸霸道逼近,气息愈近,祁言推他也推不动,想来以慕北逸的权势和样貌,不可能对她感兴趣,便直言道:
“北冥王,那天真是感谢您帮我解围,只是,像我这样不起眼的人,怎能入的了您的法眼。”
谁知慕北逸并不松手,反而眼神愈加清冷。
确实很难有女人引起他北冥王的注意,否则也不会多年不纳妃,成日里被父皇催问。
那些俗物,只看一眼,便索然无味,可这怀里的女人,周身带着清甜的干净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人的眼光不自觉就是离不开她。
她不是投怀送抱,也不是欲拒还迎,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这个女人有莫名的好奇。
不似中原逆来顺受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大家闺秀三番两次,半夜翻他的窗户呢?
“那恐怕湖阳郡主对自己有些误会,如果你算不起眼的话,恐怕就没人起眼了。”
慕北逸的声音深沉,语气清凛,祁言有些震惊,看他的样子却不像是说笑。
“本郡主!本郡主可是有婚约的!”祁言急道。
“呵,”慕北逸轻笑一声,“和你们那蠢货太子么?”
这点倒与祁言不谋而合,在她看来,萧长生的确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