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张兰心听见寝室门钥匙开锁的声音。她略微睁眼,就看见李玉莲提了一只大包进来,满脸流汗。
张兰心有些奇怪,她男朋友陈明怎么没送她呢?
张兰心摸出手机看了看,刚好两点,离开会的时间还早,可是也该起来清醒清醒,不然在会场上昏昏欲睡的样子,让领导看着不大好。
“李老师,你来了?怎么陈老师没送你?”张兰心语音含混,有些慵懒地问。
“他也要开会。我自己搭车来的。哎呀,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李玉莲神色抑郁,对张兰心有些抱歉地说。
“没有没有。反正要开会了,我也该起床了。”张兰心忙说道,见李玉莲满头大汗,又说道:“你先歇口气,我去给你打水来,洗一洗就凉快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到那边去洗就行了。”
“那好,我也去洗脸。”
两人一起拿上脸盆和毛巾,到隔壁厕所去接水洗脸。
从闲谈中,张兰心了解到,李玉莲和男友陈明以前都在同一所学校任教,本来准备国庆结婚,可是一个月前突然接到了调令,说这所学校新建,还缺一个英语教师,就调了她一个人过来,陈明却仍留在原学校。他们都没有能在县教委说上话的人,只能这样生生分开。两所学校相距有五六十公里,不可能天天相聚,所以两人都不高兴。
正说着话,就听见楼下有车声和人声。
大家来到走廊上往下看,就看见楼下停了一辆小车,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两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从公路上又有两辆摩托车驶进来。
几个姑娘也都回到寝室里,各自梳洗收拾了一下,才又重新回到走廊上,往下张望。
楼下已经又停了一辆小车,就是报到时张兰心在楼下看见的车,刘双全从车上出来,另外还有一个小平头三十来岁的男人从副驾驶上出来。
张兰心看了一下时间,两点四十五分了,便说道:“我们下去吧,到会议室等着开会吧。”
四个姑娘一起往楼梯口走。张兰心却看见马迎春一直往外张望着,心里明白,一定是马定平还未出现。
会议室就设在三楼左端的教室,讲台上一张大讲桌,上面安放着一支麦克风,讲台下放了四排塑料排椅。
四个姑娘进去后坐到最后一排,一边东拉西扯聊天,一边向门口张望。
高明亮进来了,见张兰心等人坐在最后一排,冲她们一笑,便也走过来,坐在旁边一排椅子上。
不一会,罗胜海领着刚才坐小车来的几个人也都陆续进来。
那些人向后面这几个人打量了一下,当看到几个各具风情的美女时,不约而同都眼前一亮,而张兰心更是鹤立鸡群,与众不同,让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领导们都都坐在第一排椅子上。
最后进来一个男人,大约三十五六的样子,不胖不瘦,穿着淡蓝T恤,下摆扎进深蓝休闲裤里,白净面皮,鼻直口方,眼睛明亮有神,风度翩翩,算得上是成熟帅哥一枚。
张兰心注意到马迎春眼里现出毫不掩饰的惊喜,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就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学校党委书记马定平了。
马定平缓步入场,眼睛飞快扫视了一圈,待看到后面一排时,眼里闪了一下,冲后面微微一笑,才跟前排的领导点头打招呼。
马迎春的脸上都像开了一朵花,眉梢眼里都是兴奋,只差扑上去叫出声来了。
所有人到齐,也就十几个人。
罗胜海上台讲话,介绍了每一个教职工。
那个坐小车来的女人叫黄芹,是德育主任。另外两个男人是教委派下来视察这所新学校情况的,同时给所有教职工鼓励打气的。
马定平布置学校工作。
由于教师严重不足,虽然只有初一一个年级,四个班,但每个教师的任务都很重。除了校长和书记不任课,其他学校领导都要任课,普通教师基本上要身兼数职。
张兰心不仅要教初中一年级三个班的语文课,任一班的班主任,还要与住在学校的女教师们一起管理女生寝室。另一个班的语文由德育主任黄芹担任。
李玉莲上三个班的英语课,二班班主任。另一个班的英语由教务主任李成林担任。
高明亮任三个班的数学,三班班主任,还要负责管理住校男生寝室。另一个班的数学由总务主任刘双全但任。
朱红槿教全年级四个班的历史,四班班主任。
马迎春教全年级四个班的音乐,兼全年级劳技课。
中年女教师胡蓉教全年级四个班的地理,兼德育课。
听着这些安排,几个姑娘都面面相觑,一阵心凉。随之而来那些领导打气鼓励的套话,也没能让大伙儿的心热乎起来。
散会后,除了马迎春心情没有受到影响而外,大家心里都有些沉重,苦着脸到旁边教室领取课本、教学资料和教案本听课本什么的。
回到寝室后,张兰心才发现马迎春还没上来,就知道她一定去找马定平亲近去了。
也难怪,那个罗胜海一看就是老好人,不管事,马定平身为学校党委部书记,就是一把手,有着绝对实权,加上长得一表人才,在这所学校里如同鹤立鸡群,这样的人物任谁都想往身边靠。何况马迎春本就有些功利,自然不会放过大好的机会,借了同宗的关系大加亲近。
三个姑娘各自坐在椅上或床上翻着新课本,默不作声,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楼下的小车和摩托车陆续响起,渐渐离开。寝室里的三个人却都没有起身出去望一望。
这时,马迎春兴冲冲地闯了进来,把手中的书本往自己床上一放,笑嘻嘻地说道:“晚上你们自己做饭吃,我到我定平哥家去了。”说完就跑出去,咚咚下楼去了。
过了一会就听见楼下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又渐渐远去。
李玉莲站起身,到走廊上向下望了一回,进来说:“人都走光了,整栋楼就只我们三人了。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