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国师府回来,曼文谎称重病在身,已经好几日没有去上早朝了。
她一点都不想见到裔自寒,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起死去的白寻,想起他要杀她的那一幕。
她怕她会忍不住与国师翻脸,最后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皇上接连七日不上朝,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最了解曼文的不过是太保了,今日太保进宫求见,却被曼文阻挡在外。
若非不是太保出的那些计谋,也不会……
曼文一杯接这一杯独自买醉,这些天她一直在用酒精麻痹自己,这样就不会想那些糟心的事。
“太保你不能进去,皇上吩咐过了,谁都不见。”
“太保,你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滚开。”
太保推开了侍卫,冲进了御书房,侍卫跟在他的身后,一面走着一面劝他离开。
听闻吵闹的声音,曼文不悦的喊着:“吵什么吵,都给朕安静点,小心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看着烂醉如泥的曼文,太保抢过了她手中的酒坛,摔在地上。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偌大的殿宇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曼文愣愣的看着太保,忽然狂笑了起来:“怎么,现在连你这个老家伙也不将朕放在眼里了,都学会跟朕摆脸子了?”
太保一心忠诚朝廷,哪怕曼文这个皇帝无实权,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支持她,想办法帮她稳固江山。
他费尽心血的做了那么多,却因为曼文的一时冲动,所有的计划都毁了,这让太保如何不怒。
曼文惹事后的行为更让他失望,他万万没有想到曼文会选择逃避,颓废。
难道她真想成为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连最后挣扎一下都不愿意。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哪还有一点儿帝王的威严?”
曼文手指着自己,呵呵的笑着:“帝王?试问这整个天下又有谁将朕试做为帝王?”
“连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成帝王来看,又如何让别人将你当成帝王一样尊敬,经历一小点的挫折你就放弃了,你这副样子如何能成大事。”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连乡野间的村夫都不如,至少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为自己想要得到的而打拼,可是你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整日酗酒沉迷美色,不理朝政,这是一个帝王该做的吗?”
曼文跌坐在地,目光空洞的看着远方。
太保拽起了曼文,怒吼道:“你真打算这样放弃了?你有没有想过先皇?”
“若先皇在世,看到你这副样子,一定很失望,他戎马一生,怎么会生出像你这样的孬种?”
听到孬种二字,曼文终于有所动容。
她喃喃自语:“不,朕不是,朕不是孬种。”
“既然你说你不是,那你就振作起来给老夫看看,给那些看你笑话的人看看,拿出一点帝王的威严,证明给所有人看,你才是真命天子,而不是人人得而唾弃的傀儡。”
太保知道今日的话有些重,但为了能够让曼文振作起来,他别无它法。
他倾尽一生忠于皇族,他不想看到新吾江山就这样被毁。
曼文跪在地上:“恳求太保给朕指条明路。”
太保搀扶起了曼文,天子这一拜,他怎能受得起:“皇上先起来,这些日子老夫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老夫知道皇上对国师怨恨颇多,但国师却是我们唯一的助力,我们必须要拉拢国师。”
曼文皱了皱眉,看待太保的眼神多了一分探究。
“为何太保总想着拉拢国师,太傅为何不可?”
太保一愣,看曼文的眼神,是在怀疑他吗?
“皇上可是不相信老臣?”
曼文苦笑:“朕现在还有更好的人值得相信吗?”
太保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半响道:“老夫言尽于此,如何选择就看皇上的了。”
太保离开后,曼文将自己关了起来,她怀中抱着一幅画,若太保在这一定认得,这画中的女子便是皇太后,曼文的母亲,与她有七分相似。
雾水模糊了视线,曼文抱着画卷的手又紧了几分:“母后,儿臣到底该怎么办?”
“朝廷上下无一人对儿臣衷心,就连儿臣一直信服的太保,也对儿臣也有异心。”
“母后,儿臣真的好累,好想下去陪你们,可是儿臣无颜面见你们,像儿臣这样窝囊的人,是不是不配做你跟父皇的孩子?”
许是哭累了,曼文趴在榻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了父皇母后。
他们一如既往的爱她。
睡梦中曼文隐约听到有人再喊她的名字,她想要睁眼,却发现怎么也醒不来。
莫千凝冷着一张脸,从未有过的愤怒:“皇上都已经昏睡三日了,却没有清醒的迹象,你们妄为御医,拿着朝廷的俸禄,却连皇上都救不了,本宫要你们何用?”
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跪在地上,跪在最前面的太医院首胆怯的说着:“娘娘饶命了,并非我等无能,只是皇上她自己不想醒,我等也没有办法啊。”
莫千凝皱眉,抓住了重点,激动的问着:“什么意思?”
“臣也不知道。”
衣袖下的手下意识的攥紧,莫千凝目光凛冽扫像小杜子:“把他们都给本宫带下去,杖责三十大板,本宫命你去看着,若让本宫知道谁敢耍花招,杀无赦。”
“奴才一定不辱使命,亲自监刑。”
小杜子叫来了几名侍卫,将太医们拖走施刑。
莫千凝跪在地上,牵起了婧姌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落,掉在了曼文的手上。
莫千凝守在曼文身边整整三日,丫鬟担心莫千凝的身体受不了,劝了半响才将人给劝走。
莫千凝离开不久,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裔自寒迈着大步走到塌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曼文。
几日不见她消瘦了不少,整个人也变得憔悴了。
这样的她没来由的让人心疼。
伸出去的手僵持在半空,缓慢的收了回来。
裔自寒在原地发愣,半盏茶后他终于动了。
他从腰间取出一瓶药,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了曼文的嘴里,见她将药吃下,他才离开。
眉头紧皱在一起,睡梦中的曼文神情痛苦,像是在挣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