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你想多了吧?能够毒死你们那么多人的毒药?我买不起。”
一直觉得自己和慕白脑回路不同的君兮竟然第一时间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开玩笑,这水他们自己也会喝的好吗?
慕白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耳边被哗啦啦的水声充斥着,他们到了泉水边,君兮亲自指挥着这些士兵,将羊皮管子用绳子绑起来,由两个人举着套到了一处打穿的石头上,泉水透过石头流到羊皮管子里。
这羊皮管子足足有几千米,由几个人扛着,往火势蔓延的源头走去。
“左家庄那几百只羊是你们偷的?”
“咳咳……”
走在前头的君兮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栽下山去。
什么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就是。
“那养羊的庄户不给工人工钱,还打死了工人的傻儿子……”言外之意,她这是替天行道。
“所以你们就偷了这几百只羊,还把那庄户绑着送了官?”
“呵呵,官民一家亲嘛。”
慕白越说,君兮的头皮就越硬。
她只期待这段路能够再短一点,免得这位又问出点什么东西来。
借着人家的人手,她也不好糊弄不是?
“快看,到了,怎么样?气派吧?”
君兮指着半边被烧得通红的大门笑嘻嘻地问道。
“……”
一行人不远处的半山腰,方才得见,君兮所谓气派的山门爬着火蛇,一半已经被大火吞噬殆尽。
“这分明就是两块烂木头……”
慕白身后的队伍中,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
“呵呵。”君兮干笑两声,白皙的额头上滑过几滴热汗,“你们不懂,这叫做潮流,潮流……”
君兮心在滴血,她的百年老楠木啊。
一队人扛着羊皮管子过了山门,身后传来进了朝义军就话题不断的君姑娘的挥泪嘱托。
“先救火,再救人……”
抗管子的兄弟一脚踩空……
寨子里头几个堂主正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大家伙灭火救人,四堂主聂风最为冷静,破扇子揣在怀里,拉住一个灰头土脸的,“你去那边。”
“四堂主,不好了,朝义军打上来了!”
“呸!这帮软脚虾,趁火打劫!”二堂主宋霸光着膀子,结实的肌肉露在外面,跟着他怒而扬起的眉毛一跳一跳的,“兄弟们,有棍子的拿棍子,没有的锅碗瓢盆都带上,今天就让这些官老爷见识见识咱们风义堂的气概!”
“冲……”啊,等看到这些扛着一条皮管子的大汉后面的红色身影时,宋霸口水一噎,后面半个字生生又给憋了回去。
“堂主?”
宋霸是做惯了土匪的,他的嗓门不可谓不大,这一声吼出来,整个寨子里流动着救火的人齐刷刷地一回头,这下不仅风义堂的人知道他们的大堂主回来了,连慕白的亲兵们都知道风义堂的堂主回来了。
原来君姑娘就是传说中黑风山上风义堂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狠毒无比的女土匪……头子!
三十人脸震惊!
“呵呵,呵呵,乡里乡亲的,我们过来救个场,大家继续,大家继续。”
眼看着大火就要烧到她重金打造的议事堂,君兮看不下戏了,“有水的去灭火,没水的去救人……”
一通安排下来,又费了好多唾沫,君兮叉着腰,红色的身影在夜色与火雾的缭绕中异常显眼。
她的眉眼生动,唇色撩人,半披的头发未着一物,却并不素淡。
慕白在她身侧用余光的瞥着,心头微热,忍不住用手敞了敞领口。
这天有点热。
下一刻,君兮叉着腰,抓住了一个偷懒的男人就是好一通训斥:“嘛呢嘛呢,还想不想吃饭了?我才走了几天啊,你们就想造反是吧?”
“大堂主饶命……”
慕白抚额,只觉得刚才自己的眼睛大概瞎了一会儿。
有了训练有素的朝义军和君兮的神器相助,这场大火灭的很快。
看天色已经半白,带着露水更凉了几分。
一眼望去,寨子里错落有致的房屋被烧了一半,塌了一半,人倒是没什么损失,只不过听着聂风汇报财产烧毁的名目,君兮还是狠狠的肉疼了一把。
“这些你和宋霸商量着,先让我缓缓。”
君兮一直在给聂风使眼色,在朝义军面前,他们可不能露了底。
“嘿嘿,国公爷,你也看见了,我这地方乌烟瘴气怕是不好歇脚了,咱就先回吧,改日风义堂必定好好答谢。”
火也灭了,人也救了,君兮也开始赶人了。
要不是今天事出紧急,她才不会引狼入室呢。
“你们先行下山,自去领赏。”
身为国公世家最出挑的子弟,慕白从小锦衣玉食,黄白不缺,对于君兮这点小心眼,他还真没察觉出来,也不在意。
把人遣下山之后,毫不见外地跟在君兮之后在寨子里四处乱转。
想他从事剿匪行业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见过哪个土匪窝这么有乡土气息的。
慕白挪脚踢走脚下被烧糊了的土豆。
嗯,还有点香。
那是?
哎哎,你这眼睛往哪看?
君兮扭脸,侧步挡在了慕白身前,这一侧就和来人对上了眼。
“大壮啊,来得正好,四堂主正找你呢。”
君兮又挤眼睛,给修大壮使眼色,可这修大壮不像聂风,脑壳有点呆。
“你眼睛怎么了?”
果然,修大壮的呆劲又上来了。
“没事,被火熏了一下。你赶紧去吧,别让四堂主等急了。”
修大壮脚步迟疑,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君兮脸上,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咬着牙,准备离开。
见状,君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若是知道修大壮的考虑,一定会给寨子后面不知道荒了多少年的和尚庙烧烧高香。
“慢着!”
被君兮故意挡住的慕白一脚云靴踏出,迷离的凤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这不是君堂主的男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