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雷言罢,整个屋子陷入了安静,等了半天不见唐韵说话,他反倒有些慌了。
“不是吧,你真伤心了?我就是跟你开开玩笑的,看平时他对你很好,但你不见得对他有多上心,我是真不知道你会难过。”
拓雷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是个犯了错的大男孩,有些害怕责怪又有些自责。
他说完之后唐韵依旧沉默,这下拓雷彻底慌了,本想在解释些什么,可却听到唐韵平缓的呼吸声,原来这货是睡着了。
“哎…”拓雷探口气,这货的心是真大啊,感慨完他便离开了。
而他刚走,原本已经‘睡着’的唐韵就再次张开了双眼,这次她眼底的戾气与阴狠却是一点也没有收敛。
贤王?本以为他只是个风流的情种,可没想到这双眼睛竟是被他害的。
要说皇上灭了段家是因为忌惮,还算有个理由,毕竟唐韵觉得如果是自己受到威胁,一定比这皇上做的更绝。
可贤王就不一样了,他与段家无冤无仇,没有任何冲突,却只因为喜欢段羡而对原身下这种毒手!
看来在这个任务里,自己对任何人都不能心慈手软。
躺在床上有些费力的拿出褥子下面的玉牌,在看上面的数据她不禁笑了出来。
看来这一刀真是没白挨,那两个货对自己的好感度竟然都涨了。
皇上涨了百分之五十,一下从百分之三十就跳到了百分之八十,痛苦度也从原来的百分之二十涨到了百分之七十。
贤王虽然没有皇上涨的那么狠,可他原本基数就高现在数据一点也不必皇上的差。
好感百分之八十,痛苦百分之六十。
真是纳了闷了,自己救的又不是他,他跟着瞎激动什么?不过这样更好,省着一点点攻略。
可能是因为刚刚受过伤,唐韵躺在床上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没睁眼就感觉到了旁边有人,缓缓的动了动,睁开眼睛就看到皇上正坐在床边。
“姐!”皇上还没开口,到是段然有些紧张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姐,你没事吧?我来晚了。”
这些天段然一直没进宫,被皇上按了个皇城禁卫军小队长的差事一直在忙,也是今早才知道原来姐姐受伤生命垂危。
“然儿…”看着段然一身铠甲,唐韵心里已经明了,可她现在毕竟是瞎的,只能假装看不到。
“姐姐,皇恩浩荡,皇上前不久封我做了禁卫军的小队长,刚刚接手事务繁忙,来晚了还请姐姐莫怪。”
段然说完这话唐韵并没有搭茬,而是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段然。
不得不说,这孩子的成长真的是太神速了,短短半个月时间棱角已经完全抹平,现在他不论是怨恨还是愤怒,这些情绪都已经能很好的掩藏了。
果然,逆境中才能让人成长。
“怎么不开心?”沉默之后又是皇上先开了口“朕看然儿是个有能力又懂事的孩子,总是在府中呆着怕会被埋没,先给他找个好点的差事,等他长大点跟你这个做姐姐的多学些本事,到时在给他安排些军中要职。”
然儿?你丫儿叫的还挺亲切!
皇上说话时语气带着的几分讨好甚是明显,可唐韵却非常冷淡。
“这种事情还是请皇上想好了在做决定吧,毕竟跟我学是有风险的,更何况段家罪人之名不论怎样都是摆脱不了的。”
其实现在皇上能给段然个禁卫军小队长的差事唐韵已经心满意足了,这样段然就能在必要的时候帮自己一把了,虽说这差事是个闲差,并没有多大权利,可总好过被囚禁在宅子里。
原本等着她感动来谢自己的皇上在听了这话之后心凉了一半。
“你先下去吧。”挥了挥衣袖,他将段然支开了,毕竟有些话不适合当着臣子说。
虽然心里还担心姐姐,可现在毕竟不能忤逆皇上。
“末将告退。”段然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家姐姐退下了,而他刚走皇上就抓住了段离的手。
“起初朕还没觉得奇怪,刚刚跟段然一说话才发现,你为何一直跟朕自称是我?”
“不然应该自称什么?草民?罪臣?小人?奴婢?”
“爱卿应当自称末将啊。”皇上直勾勾的盯着唐韵,眼睛里发出慑人的光,旁人若是被他这眼神盯上一下恐怕得心惊半年,每次他一露出这个眼神就代表他心里很不爽。
“回皇上,我现在手下无一兵一卒,应当是谁的将领?何况如今大辽都敢进我国土来谈什么议和了,在自称是末将我会觉得愧对了皇上的,而且一个被背上通敌叛国罪名的将领,又有什么资格被称之为将军。”
确实,段离镇守边疆时大辽自然是不敢说什么议和之类的话。
“朕让你自称末将!不听便是抗旨!”皇上此时已经动怒,因为唐韵的每句话都在提醒着他,他做错了,关键现在他心塞的不是自己做错了,而是段离那冰冷的态度。
“您是皇上自然一切听您的,可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我已不再是你的将军,而您也不再是我的帝王。”
跟段离认识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忤逆自己,或者说是第一次不顺着自己。
确实,原来那个对他唯命是从的将军已经不在了,可眼前这些傲然狷狂的女将迟早是自己的!
这种从来没有被挑起过的征服欲,如今像是一团烈火般在皇上胸口燃烧。
他要得到她!这种感觉和冲动都太过强烈,强烈到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控制。
最近两国关系又紧张了起来,皇上非常忙,忙着边关战事,忙着追捕拓雷。
直到一个下午,他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些时间到了冷宫,可没想到竟然又碰到贤王也在。
他和段离二人正坐在院内的石桌上,而段离手中正握着一个发簪,面带微笑。
而面对这个微笑,皇上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他最近经常派人送来一些礼物,可那些东西唐韵却是连看都不看,就命人堆在外室的一角了,甚至卧室的门都没有让进,而面对贤王送的一个发簪,她都能笑的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