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过几日的中秋家宴?”梁长乐问。
慕容景安重重一哼……是他看走眼,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惹人嫌!
他不耐烦的扔了张烫金的请柬给她,“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你。”
梁长乐打了个响指,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嫌恶,反而高高兴兴道谢。
她拿到请柬离开时,却在路边烧着的枯叶堆里看见半张还未烧尽的请柬——与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她伸手,飞快从火堆里抢出请柬,只见上头写着“特请顾三小姐,届时赴宴”。
竟是给她的请柬?
她立时抬头四下看去,并不见来送请柬的人。
是谁来给她送请柬,却又把它扔进了火里?
梁长乐不会傻到以为燕王世子带了两张请柬,一张给她,一张为了烧掉。
她也懒得费心思去猜,送请柬的人究竟是谁。
女学整日挑她刺的嬷嬷,已经够叫她费心费力了。
嬷嬷许是得了燕王妃的叮嘱,不论是才艺还是日常生活,都格外“关照”她。
这日女学休沐,别的女孩子都可以回家,只有她被指派去了西郊马场,约马术师父为她们上下月初的马术课。
梁长乐刚进马场,就听见呼呼的风声,刮过她的耳畔。
急促的马蹄声,奔着她而来。
她迅速回头,一匹枣红色的马,疯了一样,飞快冲向她。
梁长乐想躲,却已经来不及,马速太快。
马背上的女子,一身鲜红耀眼的骑装,手里银色的马鞭甩的啪啪作响。
风沙吹进梁长乐的眼睛,却挡不住她的视线——马背上的红衣女子,竟然是她的宿仇侯思晴!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她被叶从容扒皮之后,侯思晴常以缅怀长乐公主之名,进入公主府。
当着她的面与叶从容苟合!
她忘不了,她临死之前,侯思晴穿着一身喜庆的嫁衣,在公主府邸拿喜钱砸她的脸,并与叶从容寻欢……
梁长乐已经退到马场的墙边,无路可退。
眼看马蹄就要把她踏在脚下!
却猛地从红衣女子后头,又冲出一匹更快,更高大的白色骏马。
马背上的男人长手一捞,将梁长乐拽上马,骑坐在他前头。
红衣女子的马却撞上了围墙,马长嘶一声,倒地不起。
侯思晴的一条腿,也被压在了马下头,她摔的狼狈不堪,高声惨叫着让人救她。
“多谢齐王。”梁长乐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又看了侯思晴一眼,漠然转开视线。
慕容廷兜马走远,并不理会惨叫求救的侯思晴,“你跟她有仇吗?”
梁长乐身子一紧,“不认识。”
慕容廷轻笑:“那你怎么不说去救她?”
梁长乐狐疑回头,“若不是齐王相救,现在倒在马蹄下的就是我了。我为什么要救她?”
慕容廷笑容更大,“女孩子,不都喜欢展现出自己善良的一面吗?”
“呵,”梁长乐冷笑,“不是她们伪善,就是我太冷血了,我没兴趣救差点害死我的人。”
不是差点……是宿仇。
慕容廷饶有兴趣的看她,“你倒是直白。今日休沐,你来马场做什么?”
“女学的嬷嬷,要我约教马术的杜师傅。”
慕容廷微挑眉头,“杜远鹤吗?他不是皇家马场的人,江湖人士,闲云野鹤。出了名的冷傲,不媚王侯,性格孤僻,难请得很,上月燕王相请,都没能请动。”
梁长乐眯了眯眼,难怪嬷嬷吩咐她时,一脸得逞的笑容。
燕王都请不动的人,让她来请?
“总要试试,尽人事,听天命。”梁长乐语气平淡。
女孩子不骄不躁的语气,让慕容廷眼底的笑容更深。
特别是她就坐在他身前,马鞍的空间有限,两人贴的很近。
女孩子头发上的皂角香气,萦绕在他鼻端,让他心猿意马。
慕容廷微微低头,想要深嗅这皂角的味道……
女孩子猛地回头,“多谢齐王,可以放我下去……”
话没说完,他温热的嘴唇,擦过她的耳畔脸颊。
腾……梁长乐的脸顿时热了。
她愤愤转过头,挣扎要下马。
慕容廷却箍紧了双臂,将她困在马背上,“别动,我带你去。”
梁长乐一怔。
“我与杜先生有些私交,我若不带你,你根本见不到他。”慕容廷呵气拂过她耳畔。
梁长乐坐正了身形,冷冷开口,“还请齐王,管好你兄弟。”
慕容廷朗声大笑,马场的阳光似乎都更加明媚,“放心,本王虽强,却不喜欢用强。本王更喜欢你情我愿。”
梁长乐绷着脸,厚着脸皮装聋作哑。
有了齐王引荐,梁长乐顺利见到杜先生。
但她却没让杜先生因齐王卖她面子,反倒提出赛一场马术。
看着弱不禁风的梁长乐,杜先生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
梁长乐向马行礼后,潇洒利落的跨上马背,又低头把胸口都贴在马脖子上。
她再起身时,一人一马的气势都有点不一样。马儿精神抖擞,女孩儿满面生光,犹如配合默契的战友。
在马奔跑的过程中,她在马背上连续做了数个高难度的动作,马儿都与她无缝配合。
杜先生看的眼睛都亮了。
一旁的慕容廷更是视线一直未曾离开她。
梁长乐展示完马术,杜先生甚至放弃比赛,直接答应她的邀约。
“就冲你这一个学生,女学的马术,我教定了。”杜先生爽快答应,哪有一点儿高冷的架子。
两人相谈甚欢,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犹如莫逆之交。
杜先生爱马如命,梁长乐又是知马懂马之人,战场之上,一匹战马是她最忠诚的战友,她岂能不了解自己的战友?
连一旁的齐王都被冷落了。
慕容廷并不急,自始至终面含笑意的看着她。
傍晚,梁长乐回到女学,她把杜先生亲自写的同意任教书交上。
嬷嬷惊讶的张着嘴,下巴犹如脱臼,半晌都没合上。
“这……这是真的?”
“杜先生亲笔书写,如假包换。”
嬷嬷小心翼翼捧着任教书,连对待梁长乐的态度,都多了几分恭敬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