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这三小姐要是再不醒来就得误了时辰,到时候老太太问罪下来怎么办?”洛琬璃迷迷糊糊间听到声音,似乎二夫人身边的刁奴冯嬷嬷。
一旁一个温柔清软的声音接着道:“璃姐儿摔破了头,如今正昏迷着呢,这怎么能喊醒她,你去与老太太说,老太太会谅解的。”
这是母亲月氏!
熟悉轻柔的声音让洛琬璃脑子越发清醒过来。
“夫人,如今都等着呢!您就直接把小姐泼醒,又不会出什么问题,磕磕碰碰而已,谁家孩子没有呢?”冯嬷嬷继续道,语气之中透着对月氏的轻蔑。
洛琬璃脑中飞快的思量:摔破了头,泼水,去给老太太请安…
这应当就是入学前几天,严格意义来说是五年前的事,
为何死前走马观灯会看到这一幕。
耳畔月氏声音虽柔弱却态度坚决:“放肆!爷不在家中你们就这么对待我们母女吗!拿水泼醒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大不了被老太太责罚,我也绝对不会给你往我家璃姐儿身上泼水的!”
一旁洛琬璃的贴身丫鬟黄杏不帮着月氏就算了,尽然还附和那冯嬷嬷道:“夫人你这是作甚,泼醒了小姐再给她擦干不就好了,何苦得罪老太太呢?”
“你也如此?”月氏气得心绞痛,咬牙愤恨道,“你们这些刁奴,当真目无尊上,这是你们的三小姐,国公府的嫡女!”
冯嬷嬷已经快一步端来水盆,给了黄杏一个眼神,黄杏立刻拉住月氏。
这水刚端到了洛琬璃床旁,洛琬璃反应迅速,直接扬手打翻了水盆,反浇了那冯嬷嬷一身。
看着狼狈的冯嬷嬷,洛琬璃心底畅快,曾经这一盆水可是实打实的落在她身上的。
为此她还记恨埋怨到月氏头上,就因为那二夫人卢氏说,是月氏怕老太太怪罪,出此下策。
“夫人你瞧,老奴说什么来着,三小姐分明就是在偷懒装晕,还故意弄老奴一身水。”冯嬷嬷脸上皆是显而易见的不悦与不耐。
一旁的月氏见状,忙扑过来,满眼紧张道:“璃儿,你终于醒了,头还疼吗?”
洛琬璃被搂在怀中,这真切温暖的怀抱,让她有些恍然。
这不是死前的走马观灯吗?
她贴近了月氏的心口,感受到真实的跳动声,转而环顾四周,这里是她的闺房。
难道,她重生回五年前了?
“璃儿你说话呀,别吓母亲。”月氏以为洛琬璃摔傻了,不由害怕道。
洛琬璃定了定神,拉住月氏的手,摇头宽慰道:“我没事娘。”
转而又抬头看向了那冯嬷嬷,暂时可以不理睬冯嬷嬷眼中的轻蔑,这个刁奴能够如此猖狂,一切也都是因为她后面还有老太太和二房撑腰。
不过她以后有机会慢慢惩戒这等刁奴。
这国公府乃是他爹一手创下的辉煌基业,二房无官无财,全依仗着老太太的偏心疼爱,强行住在国公府内。洛琬璃的父亲洛坤儒雅随和,母亲月宁又是温婉贤淑之人,自是从来不计较这些。
可就这一年,她爹爹洛坤前往边境,下落不明,各种谣言四起,都说他死在倭寇刀下,她家失了主心骨,老太太也越发偏心二房,妄图把国公府全部给二房。
府中的下人也在这种情势下变得越发势利,而洛敏水又惯会讨好她,再加上二房那伶牙俐齿的说辞,渐渐地竟拉拢她靠二房那里,只剩下月宁和弟弟在府中孤立无援。
思及此处,洛琬璃心中愤忿满平,恨前世自己鱼目混珠,识人不清,偏信了二房狡猾之辞,害得最后都没能保护好母亲。
这一世,所有的仇,她都会报!
“三小姐,您就别在这个时候摆小姐架子了吧,如今都已经什么时辰了?”
冯嬷嬷催促着,洛琬璃敛去滔天恨意,留下一张乖顺娇俏的脸:“嬷嬷,我知道了,我重新梳洗一下就出来。”
看洛琬璃还算听话,冯嬷嬷也急着换掉自己身上湿了的衣服,便退了出去。
洛琬璃对冯嬷嬷可以装个乖顺,可对白眼狼黄杏可没有任何好脸色。
她狠狠的剐了一眼,黄杏当即害怕的也退了出去。
人都走了,洛琬璃才松下神经,朝着月宁的怀里蹭蹭了。
这样的撒娇已有许久没有过了,月宁一下子有些受宠若惊,转而眼一热道:“璃姐儿可是脑袋疼,要不娘去找老太太,让你先休息着。”
若是如此,月宁免不了被一顿责罚。
“不疼,就是想抱抱娘,这天底下还是娘对我最好。”
月宁紧紧搂住洛琬璃,一时无言,只觉得开心,似乎女儿与她的隔阂少了些许。
尽管她不明白为何如此,但是女儿愿意回来亲近她,自然是极好的。
月宁给洛琬璃重新梳理头发,洛琬璃看着重回五年前自己青涩稚嫩的脸庞,越发欢喜。
一切都可以重来,此生再也不糟践在那狗屁世子爷手中了。
回想死前那一幕,为何他说那夜凉亭的男人不是他,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璃儿,你真的没事吗?”月宁为洛琬璃别上一朵珠花,看着她心事重重的脸,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洛琬璃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道:“娘,之前你给我准备的那副画作可还在?”
“自然是在的。”月宁惊讶道,“你当真愿意拿娘的画过去?”
此行去老太太那,不光只是请安,更是抽查他们近来习画的功课做得如何了。
月宁乃是书香世家月家之女,年轻之时在九城一带才名极甚,而洛琬璃也遗传了月氏的书画天赋,虽在老太太请来的女先生手下并没有认真学画,但只要认真作画,也比寻常人要好看。
按理说,此次她拿自己的画交功课不会出错,偏生那洛敏水的嫡亲妹妹洛秋露作画那是一塌糊涂,害怕自己被责骂,就让洛敏水求洛琬璃故意画的潦草一些,到时候老太太以为是女先生教的不好,并非学艺不精。
可她前世却没想到,因此遭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