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开始了,一行官员都从花园里移往了前厅,所有人落座后,大厅里就响起了音乐声,琴弦和鸣,突然,一群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从门外,迈着轻盈的步子,踏着音乐的旋律走了进来,她们一只手里握着扇子,另一只手里握着水袖,随着音乐,不停的变换着舞姿,而后,她们又围在了一起,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好看极了,就在这时,刚刚还是舒缓的音乐,一下子变得欢快起来。
突的,花的中心,一个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女子站了出来,她面带笑容,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一曲舞毕,所有的舞女都退场了,大厅的中间独留这青衣女子。
“户部侍郎之女萧沛儿,叩见太子。”
“那就是户部侍郎的千金啊,这舞跳的真好。”
“是呀,可不是!”
“这么小的年纪这舞艺上就有这样高的境界啦,真是户部侍郎教女有方啊。”
“哪里,哪里!”
“好,跳的好,萧小姐这一直惊鸿舞跳的棒极了。”
云灀看着大厅中央萧沛儿的笑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温柔的眸一下子变得冷酷起来,一丝杀意和恨意从眸底的最深处蔓延开来。
她清楚的记得,在牢房那日,这女人对她做的种种,毁容,下毒,哪一件都让云灀想现在就冲上去,对着她来上千刀万刀。
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被握的“咯吱咯吱”响,精致的小脸也有些微红,因怒火难平而发出的喘息声,她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狂热起来,她的心里一只愤怒的狮子即将冲破她的身体,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细小的声音:
“小妹,怎么了?”
云鸿握住了云灀的手,粗糙的手掌传来的温度,似清泉一般,稍稍淡化了她的怒火。
她看着云鸿的脸,又看了看父母的背影,一家团聚,这正是她一直期盼的,她不能这么鲁莽,她得小心谨慎,自己虽惨死于她手,但究其根本,一切都源于当年的阴谋,当年的那场某乱必定不是出自她一人之手,她现在每走一步都关系着未来的结局。
“没事,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宴会,而且这里空气不太好,有些不舒服。”
“这样啊,其实哥哥也不喜欢,但是没办法啊,再忍忍吧,很快就结束了。”
“嗯嗯。”云灀点了点头,继续道:“哥,我想出去走走。”
“行,透透气,也舒服些,但别跑太远,别顽皮,这里不同于丞相,说话做事都要小心。”
“知道了,我的啰嗦大哥。”云灀向云鸿做了个鬼脸,提起裙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为了不被发现,她弯着腰,悄悄从后面溜了出去。
云灀以为自己刚刚情绪的变化只有身旁的哥哥发现了,却不知还有一人也注意到了。她一离开,随后那人便也跟着出来了。
太子府上的景致是极美的,正是初春,树上开始发嫩芽了,云灀走在小路上,阵阵微风吹来,吹起了她的发梢,吹动了她的裙摆。
离开了大厅,云灀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她就站在了原地,不再继续向前,而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还有个人。
她时而晃着脑袋,时而撅起了嘴,她再次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踩下每一步,她弯下腰,伸出双手,对着草丛一扑。
当她收回手的时候一只肥硕的,浑身洁白的小兔子连同这几根新长出来的草,一起被带了出来,兔子嘴里还在嚼着草,突然的腾空让它有些害怕,他使劲挥动着四肢。
“我就说,怎么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来是你这只贪吃的小兔子。”
云灀摸着她身上的毛。
“啪啪啪!好一幅美人戏兔图啊。”
云灀抬起头,只见身穿白色衣服的男子,煽动者扇子缓缓走来。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这话是同时说出来的,这时,云灀才回过头,看见身后站着的男子。
“顾景洲?”顾景洲皱起了眉头,自己好像还从未像眼前这个少女介绍过自己吧,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我还没看见,原来是景洲兄啊。”
“三殿下。”顾景洲双手抱拳,微微前倾,像 来人行了个礼。
“景洲兄不必那么拘束。”
“这么姑娘,敢问芳名啊。”
云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抱着兔子,绕开他,打算离开。
玄瑞伸出手,挡住了云灀的去路。
“姑娘,刚刚看本皇子的眼神不是很和善那。”
“没有。”云灀冷冷的回答道。
“这样吧,本皇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苍梧国的三皇子,玄瑞,不知姑娘何名。”
“三皇子安。”云灀抱着兔子假模假样的行了个礼,就再次迈开了步子。
“姑娘这……”
云灀转过身,叹了口气,“问你景洲兄弟,他知道。”边说还边扬起下巴,指了指顾景洲。然后就走了,而这个过程中,云灀一直面无表情,而玄瑞却始终面带着邪魅的笑。
玄瑞看了看顾景洲,顾景洲也看了看玄瑞,耸了耸肩。
“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追上了云灀,玄瑞打开扇子,看着云灀离去的方向,“有意思。”
顾景洲快步追上云灀,把她逼近了死角,就这样盯着她。云灀心里一慌,眨巴着眼睛。
“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
云灀用力推开了顾景洲,“堂堂顾侯的独子谁不认识啊。”
“我从不认识你,也未向你提及过我的名字,这么多公子、少爷,你怎么会知道我就是顾景洲呢。”
“谁让这京城里,就你们就你们顾家人最喜这紫色。”
云灀瞟了一眼顾景洲,嘀咕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快让开,我急着走。”
但顾景洲就是不让,推搡之间,小兔子从云灀的怀里跳了出去,一溜烟的跑了。
“你看,小兔子跑了。”
顾景洲看着满是着急,又计可施的云灀,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