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周囡从梁镱凡床上醒来，痛不欲生。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
她好几次，都想和梁镱凡鱼死网破。
付出行动的机会却少之又少。
她的包还在楼下，秦玺肯定给她打过电话了。
想到秦玺，周囡更加过意不去了。
她心犹如被千刀万剐，死死生生再也好不了。
她下床，刚穿好鞋便被梁镱凡叫住。
“去哪？”
“洗澡，脏。”
就因为这句话，周囡再次激怒梁镱凡，被他拖回去，再次经历之前的一切。
“梁镱凡，你想让我死？”
梁镱凡看着周囡良久，忽笑：“想拉你一起下地狱，下不下？”
“做梦！”
周囡脸上挂着眼泪，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忽然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敲碎了抵在梁镱凡脖子上。
“该下地狱的人是你，我要是把你杀了，儿子是不是就能归我！”
“杀人犯母亲？”梁镱凡的脖子都出血了，“那他这辈子也够瞧的！”
周囡愣住，梁镱凡脖子上刺眼的红色让她恢复理智。
是，如果真的杀了梁镱凡，她无畏再进监狱。
可孩子会如何？
从那之后，他这辈子就会背负很重的压力。
甚至，会有很严重的性格缺陷。
她不能这么做。
周囡抿嘴，松了手，掩面哭泣，哭到梁镱凡心烦意乱。
他抬手把周囡脖子死死掐住，等着她：“孩子，孩子被我送人了，你想见他就到处找去。”
“你说……”周囡瞬间哭不出声来。
她呆呆地看着梁镱凡，眼角还挂着泪。
“我说，我把孩子送人了，满意？”
时间，就在这一瞬间静止。
周囡的眼神在梁镱凡的注视下，一点点凌冽。
他上一次看到她眼神，是她弟弟死的时候。
再上一次，是他把她和秦玺的野种流掉的时候。
原来她是真的在乎他们的孩子的么？
啪……
啪……
周囡的手掌通红。
比她手掌更红的，是梁镱凡的脸。
周囡咬牙切齿，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发抖。
眼前的男人，让她做了无数噩梦，每一次都撕心裂肺。
“你凭什么啊？”周囡再也不愿意对梁镱凡有好脸色，“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有没有心！他是你的孩子，你不要，又为什么从我身边带走！梁镱凡，你混蛋！”
周囡一拳一拳砸在梁镱凡身上。
她知道这个男人太喜欢折磨她，甚至以折磨她为乐趣。
可是，她偏偏无能为力。
梁镱凡看着她，口中有话，到嘴边，又换了。
“你想知道他被我送去什么地方，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梁镱凡唇角有些干，“陪着我，每周过来三次。
三个月后，我让你见他。”
周囡不怒反笑：“你是想羞辱我？”
“是！”
“你想把我踩在脚底？”
“是！”
“我越破烂，越难堪，你越开心？”
“是！”
周囡问完，轻轻点头：“嗯，知道了！你说的条件，我答应你！三个月，希望你说到做到！而且，我会让你开心，我会自己把自己踩低，会让你开心，你放心！”
“拭目以待。”梁镱凡眼中的笑意更深。
……
周囡从小到大，都是个规矩的人。
她活了二十五年，几乎都远离酒吧，远离嘈杂。
可是，她从梁镱凡家出去之后，没有回秦玺家里，而是去了酒吧。
她灌了自己很多酒，原本她酒量就不大。
周囡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秦玺。
可是，她真的太想让孩子到她身边了。
她从未见过的孩子，跟她血脉相连。
叫她怎么不肯牺牲？
喝酒的时候，她从未注意到，酒吧卡座，最中间的位置，一群人正盯着她。
梁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礼物我都还没送，怎么她自己就上门来了。看来，老天爷对我还是不错的。”
“斌少，你看上那姑娘了？”梁斌旁边的公子哥的注意到周囡很久了。
梁斌不屑地冷嗤：“那是梁镱凡的人，我怎么会看得上。”
周囡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她一边喝，一边给梁镱凡打电话。
“喂？”
“梁镱凡，我这就把自己搞脏，然后去跟秦玺离婚。我让自己去做乞丐，你满意吗？梁镱凡。”
“你喝酒了？”梁镱凡皱眉，“对，我喝酒了，梁镱凡你赢了，我因为你，心甘情愿做一个乱糟糟的人。你赢了。”
周囡讲完就挂了电话，不给梁镱凡嘲讽她的机会。
几乎不到十秒，梁镱凡的电话就回拨过来了。
可她没有接。
她知道，梁镱凡肯定是要挖苦她。
喝完酒，周囡走到大街上，又给梁镱凡拨通过去。
这次，梁镱凡几乎是秒接。
“周囡你在哪里，给我滚过来。”
“梁镱凡，我听说酒吧外面都会有捡尸的，你是希望我去么？”
周囡真的喝多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风吹着，脑子很重，脚下轻飘飘的。
她从来没试过这么难受。
就算生日那天，她也没把自己灌成这样过。
即便那天她也失去了意识。
可是……
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现在她走路都有些困难。
而且，身体和脑子，永远对不上号。
周囡开始后悔，可又觉得自己没用。
明明，不是她的错啊！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走到路边，周囡想打车，想给秦玺打电话，但她已经不听使唤！
满脑子乱糟糟的，而且走路摇晃，根本成不了直线。
周囡被吓到。
她忽然就觉得，如果自己是一只鸟，或许真能飞起来。
想到这里，她没忍住笑，却蹲下呜呜哭起来了。
“小姑娘，不舒服？喝水吗？”
周囡抬头：“滚！”
梁斌笑起来：“酒吧外面坏人很多，你家住哪里，不如我送你回去？你打车也不一定能打到！”
周囡终于定睛，她醉眼惺忪看着面前的男人，瞬间大惊：“你……你你……”
梁镱凡？
“你好，你认识我？”梁斌笑起来，面色温和。
周囡摇摇头：“认错了！不好意思！谢谢你的好意，我可以自己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