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被表白一事在许小小看来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并没有太在意。直到下午回学校上课时才发觉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午餐就在许小小从从头怂到尾的状态下结束了。虽然午餐很精致,很美味,甚至外观美的让许小小下不了手,但至少让她相信了一个事实——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身材是真的好。吃饭时还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光脑细胞就因为一顿饭的时间阵亡了好几亿,能不瘦么!精准计算卡路里,绝不多余,这恰到好处的热量怪不得让这么多的人趋之若鹜!
许小小觉得自己可能没有这公主命,刚吃完不到一刻钟,她的胃就有种食欲大开的感觉,好像她之前吃的那些都成为了前菜一样。偏偏这家餐厅位于市区的黄金地段,周围大都是些日料,火锅什么的,飘出来的香气像只勾着手指头引诱许小小再大快朵颐一番的手。
原来许父许母健在的时候,家里请的大厨什么都会做,无意间把许小小的胃养叼了,直到后来被大伯一家领走,许小小便没了和美味佳肴相处的机会。起初许小小面对那些家常菜到了难以下咽的地步,不肯开口吃饭,每次大伯母就会阴阳怪气的讽刺几句,时间一长,许小小的胃就落下了毛病。可到底还是身体重要,现在的许小小是个一盘凉拌黄瓜也能就着米饭当午餐吃的人了。
从餐厅出来在回家的路上,许小小坐在车子里,头朝向窗外,看着一排排倒退的树木和房屋,心想她以后再也不来这种地方吃饭,你说她俗也好,可她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天气渐渐变凉,整座城市慢慢的进入秋季。街道两旁的树木在风中摇曳着身姿,想让人们欣赏它最后的舞姿。
钟淮南这小子除了在上课时随意一瞥就能看见他瞌睡时像小鸡啄米似的头颅外,其余时间许小小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许小小抱紧了怀中的作业本,加快了回教室的步伐。天空中黑云密布笼罩在城市上空,顷刻间豆大般的雨点掉落人间,雷声响彻天际、走廊因为没有庇护,雨顺着风吹了进来、
——这是老师让帮忙拿回班里的作业本,可不能被打湿。
将手中的作业本一一对照名字分发了下去,在经过千惠的桌子时,许小小被绊了一下,辛亏她反应快,及时将面前的桌子推了出去,才避免额头被撞倒的危险。庆幸之余,许小小稳住脚步,缓了缓因为紧张而加快跳动的心脏,站直身子转身面对着千惠。
“呀,不好意思,没有看见。”
——她分明看到千惠故意将脚伸出绊到她,却云淡风轻的说着没有看见?甚至大喇喇的直视上许小小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不屑和挑衅。
“莫名其妙!”——我还真么在你脸上看出一丁点的不好意思!许小小如是想。
直到放学,这雨也没有丝毫要停止的趋势。许小小在书包里翻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带雨伞的现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着窗外黑压压厚重的云层,许小小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她站在教学楼一楼的大厅,刚好能看到校门口来往的车辆和过往的行人。雨越下越大,有的同学撑开伞在雨中疾速,三三两两的挤在一把伞下;也有同学不顾磅礴大雨,将书包举在头顶,大迈一步,在雨中奔跑。幸亏她今天打了电话叫司机来接她,不然看这情况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
突然,许小小感到有一股暖意席卷全身,低头一看是件蓝白相间的外套,再一抬头撞上了程璟温柔如水的眸子里。
程璟便是给许小小写情书的那位,因面容俊秀,才华横溢,虽然家境优渥,却没有公子少爷的那些脾气,反倒对不论是男生女生都彬彬有礼,当之无愧的校草!对于为什么会喜欢她,许小小断不会想当然的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到能收割校草,只当他是一时兴起罢了。
许小小低下头,想了想,几秒后便将身上披着的外套拿下来还给了程璟,说了声“谢谢”后,朝一旁迈了几步,隔了一段距离,继续等着司机。
程璟有些惊讶的看着许小小——所有的女生对他都是百般接近讨好,他好不容易在众多女生中间发现了许小小的存在:他为数不多的在操场打球时会发现许小小坐在一旁直盯着他看;偶尔在校园里遇见,许小小会毫不避讳的朝着她笑……如此种种,他便是认定许小小是喜欢他的没错,可现在是什么?欲擒故纵?
许小小心想她如此明显的拒绝应该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吧,可在下一秒,程璟又站到了她的身旁。
“我送你回家吧!”
许小小皱了皱眉头,她实在不会拒绝人,尤其还是长得帅的。但她知道,如果今天不把这件事说清楚,那么她以后的生活会变的一团糟,首先是他那些娘子军就不会放过她!后来的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准的可怕。
“谢谢你的好意,有人来接我。”说着又朝旁边挪了几步,可瞬间她的胳膊就被程璟拉住。
“你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对我没意思?”许小小被拉住的胳膊清楚的感觉到程璟持续飙升的怒气值,抓着许小小胳膊的手正在不断用力。本来男生力气要比女生大得多,更何况还是怒气值成直线上升的程璟!
程璟本就没有要拽着许小小不放的意思,许小小在感觉胳膊将要被捏碎之前,用力挣脱了几下,程璟便放了手。
许小小揉了揉被捏疼的部位,头一次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措感,眉头微皱,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
“可能是我没有及时回复你让你产生误会,我以为不回复就可以视作拒绝的这种想法是正确的,但事实证明我错了。那么现在,我告诉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不等他回应就冲进这断了线的大雨里。雨势小了些,那些雨滴不再像倒豆子般洒落人间。雨滴滴在许小小身上,很快晕染成一片,几秒过后,许小小的身上就湿了大半。
突然有股力道从背后传来,迫使许小小转过身来面对着程璟。程璟双手抓住许小小的肩头,满脸雨水浑身湿透的俯身看她。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在球场上盯着我看,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在偶遇的时候朝我笑?你说啊!”程璟几乎是吼出来的,可在这大雨里,雨点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再强烈一点似乎就可以盖过去,气势也削减了几分。像是配合他的心情一样,雨又密密麻麻的砸在了他们身上。
校园里空无一人,只有微弱的路灯在坚守岗位,让他们勉强看清彼此的面孔。
许小小被吼得愣了神,可脑子却在飞速运转——仔细一想好像有那么几次在球场看到了程璟,可是她并没有盯着他看啊,反倒是钟淮南天天在她耳朵旁念叨着自己的技术有多高超,还邀请她去观看比赛;至于偶遇,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可她总不能对着路上的每个陌生人就哭丧着脸吧,那她才是真的有病!还有,这老龙王是姓程吧?一言不合就打喷嚏。
这些话许小小没打算说,自己想想就行了,现在她只想赶快摆脱他,于是乎,脑子支配四肢,下一秒行为的产生就自然而然了。许小小用力挣脱程璟的束缚,余光瞥见好像是自家车朝她驶来,丢下一句“事情不是你想想的那样”就跑了,留下程璟一人在雨中凌乱。
司机吴叔赶忙将早已准备好的毛巾递给许小小,把车内温度调高,准备发动车子时,开口问“小姐,需要稍那位同学一程么?”许小小心想确实不应该将他一个人丢在这儿,便让吴叔开过去,叫程璟上车。
程璟没多犹豫就上了车,想趁此机会和许小小说会话,可对方一副“我没心情搭理你”的表情看着窗外。
毛巾被许小小懒懒散散的裹在身上,他们之间空了大概有一个人的空间。程璟看了看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身上的湿衣服将垫子浸湿,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狼狈,开口说了个地址就没再说话,安静的让许小小以为他并不存在。
其实许小小在车窗上看到了程璟滴水的头发和衣服,也曾好几次控制不住的想要把毛巾递给他,但她怕程璟又会误会些什么,多了不该有的希望。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处看似比较高档的小区,程璟道了声谢就开门走进了雨幕里,在即将消失在许小小的视线范围内时,她好像看到了千惠的身影,再想要看的更加仔细的时候已消失不见。
——可能是错觉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