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小再笨,也知道现在的医生除了中医,基本上没有哪个医生看病是运用着老祖宗的“望闻问切”,时代在发展社会在改变,技术引领着未来。
最初许小小在餐桌上听到顾承恩说要带自己去医院,也没多想,就是觉得自己不过是进了趟局子又没缺胳膊断腿的,既然他说要去就去呗,可眼见着这车子离医院的方向越走越偏,许小小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什么话也没说,她就不信顾承恩会把她卖了。
顾承恩若是听到这些话,想必是哭笑不得,他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许小小对他的信任?
终于,车子在S市郊区的一栋独栋外停下。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有些许白发,满脸和蔼慈祥模样的老人,这和许小小心里想象的不一样,兴许是落差有些大,许小小脸上浮现出了惊诧。那老人呵呵一笑,分外温柔的朝许小小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孩子啊,别怕,按辈分来说你还得叫我一声太爷爷呢。”说着,拉着许小小的手走了进去。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略带弯曲,可能是因为年老的缘故,手上有着明显可见的老年斑,血管清晰可见,但手掌的薄茧却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不知怎的,许小小想起了他的爸爸。小时候总是会把她高高的举过头顶,然后温柔的看着她笑,会把所有她喜欢的东西都买给她,好像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一样。
慢慢的眼泪浸湿了眼眶,许小小缓缓的握住老人的手,小心翼翼的,想要握住这一刻的温暖。
老人是一位心理专家,在多重人格这方面颇有建树,顾承恩带她来也是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许小小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静静的听着老人讲着他的故事,不知不觉的,许小小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再一醒来,许小小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她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下意识的想要找顾承恩。
陈嫂听见动静后,敲了敲门进来,放了一碗汤在她的床边,顺便告诉她顾承恩今天晚上才会回来。
许小小想了想,觉得自己就这么直接在太爷爷家睡着了好像有点不礼貌,可自己又没有什么办法,太爷爷之前讲的故事她竟然也给忘了,不免有些挫败。
这几天没有去学校,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样了。不过如果有可能,许小小永远也不想回到那个学校。这么一闲下来,好像除了吃喝睡也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许小小第一次觉得有些无聊。
吃过晚饭后,顾承恩还没有回来,许小小记得她有次好像把一本书放在顾承恩的书房里了,于是噔噔噔的跑到了书房,在偌大的房间里找那本不知道被她塞在哪儿的书。
手无意识的碰到了顾承恩的电脑,电脑屏幕亮了起来,许小小本来没有在意,可她一下子瞥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坐下来一探究竟。
这是一份全英文的类似于报告文章,虽然许小小才高一,但一些简单的句子还是可以看懂的,而且这篇文章还被系统自动翻译成了中文。
许小小从头看到尾,眉头紧皱,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一个举动居然会是第二人格的存在,甚至还不排除其余人格的潜在性。报告大多是些专业术语,晦涩难懂,可排去这些,许小小才知道,今天自以为在太爷爷家不礼貌的睡着其实是被催眠了。
而就在自己被催眠的这段时间,太爷爷已经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调查清楚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和自己的第二人格进行过交谈,许小小竟全然不知。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就像是你觉得的一切其实都不是你的,就连最基本的本该属于你的身体也并不只有你一个人拥有,其余人格的存在许小小全然不知,这种对未知人格可能性和已知第二人格的陌生性使许小小恐慌。
她不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里,有可能是在自己睡着的时间内,第二人格是否进行了活动。报告还说明,次人格的存在一旦发现就会有强烈的成为主人格的思想。这样一来,即使许小小以为自己在睡觉,但很有可能是第二人格或其他人格已经占据了主体意识的情况。
许小小没有勇气继续往下看了,她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她慢慢的起身,无意识的走出了书房,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空壳、意识涣散的状态。甚至都没有听到陈嫂在叫她。
“啊”的一声,伴随着陈嫂的尖叫声,许小小没有注意自己脚下的楼梯从二楼滚了下去。
陈嫂被这一切吓呆了,片刻后才赶紧给顾承恩打电话。
许小小感觉全身都在痛,可这至少证明了她还是那个自己,可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这样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自己。
她也并不是对多重人格没有一点了解,看小说时看到过,当时还一本正经的调侃过钟淮南,说他就是双重人格,时而闷骚,时而欢脱。可如今真印证在自己身上,却觉得暗天无日。
陈嫂赶忙过来扶起许小小,却被许小小躲开了。她不敢看陈嫂的眼睛,现在谁也不想见,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反锁上了门。
如果她没有突然想到那本被她忘记的书就不会去到顾承恩的书房,就不会碰到他的鼠标,就不会发现那篇报告。可这世上没有如果,时间是不可能重来的。
许小小如果不知道这一切,或许还是会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哪怕第二人格出现的时候都会认为自己睡了很长很长的觉,可现在,许小小知道了一切,总觉得别人都是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她。她不敢睡觉,怕自己就这样消失。
顾承恩彼时坐在酒吧的沙发上,看着手里那杯晶莹剔透的液体,也不喝,就这么摇来摇去。酒吧内的灯光昏暗无比,色彩斑斓的光束时不时的照射过来,足以让身旁人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严肃冷峻。
钟堇扬踢了踢他的脚,眼神询问他在想什么。
顾承恩刚想说没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连忙起身跑去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钟堇扬看了看一旁的贺齐,贺齐脸上堆满了奸笑,然后意有所指的说了句“人家可是有小宝贝的人”,倒是搞得钟堇扬一头雾水。
顾承恩着急接电话,没有注意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男士,快速的说了声“抱歉”,在转角处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旁的陈嫂着急忙慌的声音传了过来,等他听清楚后,也没和钟堇扬贺齐打招呼就出了门驱车回家。陈嫂说许小小是从他书房里出来然后滚下了楼梯,想必许小小不出意外应该看到了那份他没来得及关的报告。一想到许小小可能会出现的情形,顾承恩开车的速度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