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歌带着丫鬟从三姑娘处出来就去了正房,刚一进院子就听见了笑闹声。她拾级而上,打帘的丫鬟看了看她,赶紧让人进去报信。
“天歌来了,快进来。”屋子里一声亲切的问候飘了出来,苏天歌伸手揉了一下脸皮,撑出些笑意才迈步进了屋子。
“天歌见过夫人。”
坐在上首的方夫人笑看着苏天歌,“婉儿刚才还说想办个茶会,给你去去病气。正好园子的菊花开的也不差,庄头上也送了不少珍品,不如就接着知府府的秋宴,在家里办个茶会。”
“夫人做主就好。”苏天歌看了一眼陈婉,从她笑意乖巧的脸上瞧不出什么,仿佛她就是真心诚意要给她去病气。
“我就说天歌最是乖巧听话。”方夫人十分满意苏天歌的知趣,“纤丝坊的师傅在厢房,你这就去吧。”
“是,天歌告退。”苏天歌福了一福起身出了屋子。
“夫人,您对苏姑娘这个外人也太好了,婉儿看上的料子,您转手就送给了苏姑娘。”
“李妈妈,今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天歌可是我方府的贵人。”
“那姨母,婉儿是什么?”
“婉儿是姨母的心头肉。”
声音顺着就飘到了门外,苏天歌站在门边由着丫鬟给她穿斗篷,却是将屋子里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她冷着脸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这时候从院门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仆妇,打着帘子就冲进了屋里,苏天歌赶紧躲了一下。没一会儿方夫人也出来跟着仆妇出了院子,陈婉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也跟上去。
苏天歌拢了拢斗篷说道:“告诉纤丝坊的师傅,让她等一会儿。”说完也出了院子。
一行人刚走到三姑娘的兰轩外就听见了惨叫声,间或夹杂着二姑娘怒气冲冲的骂声。
院子里两个仆妇正按了一个丫头趴在板凳上,后头一个仆妇手里的板子不留情面地抽着那丫头。小丫头嫩绿色的衣裙后面已经濡湿了一大片,鲜血淋漓。
“住手。”方夫人呵斥道,仆妇们住了手,小丫头嘭一声从凳子上摔下来。血点子溅到了后头跟着的苏天歌和陈婉身上。苏天歌望着鞋面上的血点子,眼神冷了几分。
“究竟怎么回事?兰儿,你说!”方夫人怒视着站在廊檐下的三姑娘。
“娘,这事不怪三妹,是我见三妹这里有一块料子非常好看,就要了去。转头的功夫就被这丫头一整罐头油倒上去给毁了,我生气正教训她呢。”二姑娘方琦玉倒是揽下了过错。
“什么衣料值当你去打人?这要是打死了,于你的名声不好。”
“是娘给天歌姐留下的好料子。”
苏天歌眼皮抽了抽,这是要引火烧身啊!她转头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的丫头,似乎是前些日子从陈婉院子里调拨到这里来的。
“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回头娘再让人送一块过来。”
眼见着事情就要结束,苏天歌站了出来,“夫人,今天的事要说也怪我。只因前两天三姑娘去看我送了一盆她精心培育的花,我就拿了那块衣料来回礼。三姑娘姐妹情深,觉得二姑娘穿着更好看所以转手就送给了二姑娘。这本来是姐妹的心意,没成想被粗手粗脚的丫头给毁了,倒是枉费了我们几个这一片心。”
“不过这丫头倒是看着面生。”苏天歌故意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那丫头说道。
“她是前两天刚从婉清苑调拨过来的,平日里从不让她进屋,今日她竟借着端水的功夫进了屋子,还闯下如此大祸。我这兰轩是要她不得了。”三姑娘有些回过味来了。
“是不是她在婉清苑犯了事儿,才被调拨到这里来的。”二姑娘一向跟陈婉有些不对付,她瞧不上陈婉动不动就一脸柔弱的可怜相。
“婉儿,你说。”方夫人坐在椅子上问陈婉。
“她确实是犯了些错误。”
“还是三姑娘宅心仁厚,犯了错的丫头也能接纳。”苏天歌想了想,“打嘴,我这话说早了,我记得我那院子里前些天也进来了一副生面孔。是哪里来的呢?”苏天歌转头问身边跟着的丫鬟。
“回姑娘,也是从婉清苑出来的。”
“婉妹妹,莫不是她也犯了什么错?”陈婉脸皮抽了抽干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今天这事本来是小事一桩,只是我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似乎从婉清苑调出来了不少丫头,三姑娘这里一个,我那里一个,这么说恐怕两位少爷的院子里也有,夫人是不是该好好查一查,免得让这些粗手粗脚的丫头坏了咱方府的规矩。”
“你胡说!”陈婉气急了反驳道:“姨母,我只是觉得她们没办法照顾我的习惯,所以就让人送出了婉清苑,至于去了哪里我真不清楚。”
苏天歌顺着那丫头的目光看见她正满是希冀地看着陈婉,果然啊,从前她不知道为什么陈婉对她的习性了如指掌,只以为果真是姐妹情深,如今看来她还真是培养了一批好耳目啊!
“娘,还是查一查的好。咱方家可不能养这些笨手笨脚的人。”二姑娘看了一眼陈婉觉得实在碍眼。
方夫人再也没办法谈定了,“去给我好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