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来玉佩的消息,苏天歌倒是等来了陈婉。当陈婉娇滴滴地以受惊吓为由再次住进婉清苑时,苏天歌知道是出意外了。
“姑娘,这是刘掌柜送来的盒子,说是有人送去药铺指明要交给姑娘的。”艾香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盒子里有一张纸,纸上拓了一个云纹的图案,左下角一个苏字。除了这个,还有见面的时间地点。
苏天歌将纸收进袖中,便让艾香备车去赴约。见面的地方在一个茶楼的雅间,苏天歌上了楼梯直奔雅间。
撩开雅间的帘子,看见屋里的人,她脚步一停转身就要走。
“既然来了,断没有过门不入的道理。”走廊的左右各跳出来一个人堵住了苏天歌的退路。
苏天歌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重新抬脚走了进去,眼前的人一身玄衣,映着光泛着微微的赤色,玉冠束发,天庭饱满眉峰隆起尾部上挑,透着不怒自威。
鼻梁挺翘,嘴角紧抿,侧脸有着刀斧雕刻的利落感。这样一副样貌也委实好看,其中尤为突出的是那一双眼睛,稳如深潭渊如夜空。
如今这幅形容全然不似当初濒死之时的落魄,尤其那双眼睛,一眼望过来,苏天歌觉得自己几乎无所遁形。
“坐。”沈煜示意苏天歌坐下,她低着头微微侧身而坐,尽量不去看他。
“是你买通戴四海抢劫车队的?”
苏天歌的侧脸在天光里透着细腻的白,甚至可以瞧见上面柔软的绒毛。眉似弯月眼若繁星,鼻子小巧,嘴巴微微向下抿,透着孩子般的委屈,脖颈纤巧身姿挺拔。
苏天歌点点头,心思早已飘走了。
野兽嘶吼,火光冲天的苦思崖底,是他凭着一把剑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暂时护住了她。也让她生出了一丝生的希望,尽管这希望只来得及闪现就被掐灭,可她还是万分感激他的。
原来方家那时已经投靠了大皇子,在京城虐杀朝廷命官铲除异己。
沈煜作为刑部侍郎又是皇帝的心腹,自然也成了方家的眼中钉。更何况他手上还掌握又记录大皇子罪证的账册。也就是那时苏天歌才发现,她自己也成了方家的帮凶,因为是她帮助方仲安研制了毒药,毒瞎了沈煜的眼睛。
只是她现在不知道的是,要不要开口提醒他提防大皇子。如果说了,他大概会觉得她奇怪或者胡言乱语吧。
“你在想什么?”
嗯?苏天歌转过头来面带疑惑,“沈大人,我能走了吗?”
“你认识我?”
“不认识。”苏天歌捏了捏手指重新坐好,还是静观其变吧。
沈煜向后靠着椅背拿眼打量着苏天歌,“你买通抢匪抢劫自家车队,居心何为?见了本大人目光闪烁言辞犹豫,你在谋划什么?”
“是我买通戴四海让他抢一块玉佩而已,至于车队的事儿我一概不知。大人要如何处置我悉听尊便,不过还请大人把玉佩还给我。”苏天歌呼了一口气,看着沈煜,在桌面上摊开手掌。
“戴四海两个月前盗走了贤王府的珍玩字画,一个月前骗走金陵了珍宝坊数万两银子。至于他原先的劣迹本大人就不说了,姑娘,你和戴四海这样案底复杂的人有联系,本大人认为你的目的可不单单是一块玉佩。”
苏天歌嘴角挑了一下望着桌面说道:“那沈大人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沈煜瞧着苏天歌嘴角带些讥讽的笑,眼眸一深,“首先你男扮女装说明你不想让人知道你是谁,所为之事自然见不得光;其次,被抢走玉佩的姑娘据说是方家的亲戚,是你将她从方家赶了出去;再者,姑娘最近似乎在苏城做了不少小动作,都是针对方家。”
苏天歌心里咯噔一下耳朵也竖了起来。
“方家在苏城郊外种植药材的田地被地主要了回去,说是回乡养老要留着自己种,任凭方家如何涨租金都坚持不续租。至于这些地的主人谁也没见过,双方都是通过牙行联系的。”沈煜顿了一下,“巧合的是不久前也有一个清秀的后生出入牙行,谈的就是那片地的事儿。”
“姑娘有何话说?”
“首先我男扮女装是为了行事方便,其次陈婉被赶走是方夫人的主意,与我无关。至于租地的事儿,是因为方家有意将重心移往金陵,方家的掌柜也在金陵积极寻找合适的土地。”苏天歌摊开的手掌收了回来。
“沈大人,是不是该把玉佩还给我了。如果您要追究我雇佣戴四海抢玉佩的事儿,那尽管追究。至于其他任何关于我的猜测都无可奉告。”
沈煜摸了摸下巴,看着苏天歌说:“你果然认识我。”
苏天歌愣了一下,“沈大人的名号不难看出来,门口刚才阻拦我的官兵身上挂着刑部的腰牌,说明大人在刑部绝对位高权重。再者大人玉面修罗的名号甚是响亮,谁人不知呢。”
沈煜笑了一下,对苏天歌这话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