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茶没喝完,苏天歌瞧见一辆马车从巷子口慢悠悠地进去了,黑绸布的车幔遮得严严实实。
马车进去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哒哒的马蹄跑的飞快,逃也似的!车窗的帘布被风撩开,露出里面一人漆黑的对襟衣衫。
吴家!
苏天歌想了片刻便离开茶楼去找艾香,艾香兄长租住的院子就在附近,一座大通院,正房厢房加起来七八间房。
苏天歌到的时候,院子里有人在练功,闪转腾挪看起来煞有介事。
“姑……公子,快进来,艾香今日没过来。”艾虎开门将苏天歌让进来,警惕地看了看门外才关上门。
“你带两个人现在去前面的街面追一辆遮黑幔的马车,是吴同知家的。还有让人去方家药铺账房,桌子上的一只瓷杯和桌角的痰盂都给我拿来。现在就去,我在这里等着。”
“是。”艾虎当下也没有迟疑,进院子招呼了三个人分头行动。
等了一个时辰,往药铺取东西的人回来了,空杯子和痰盂一并带了来,苏天歌将东西收好。
“药铺里可有异常?”
“回姑娘,没有。”
“去找到艾香,让她回方家取过夜的东西后到郊外的作坊等着。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是。”
这一场阴险至极的算计里,方家充当了什么角色?很显然宋福喜是受了谁的指使,方夫人?方琦瑶还是陈婉?
想到陈婉,苏天歌敲桌面的手指顿了一下,那天在知府府与她纠缠的丫头似乎是婉清苑的。
等到日暮时分,艾虎回来了,“姑娘,马车先是回了吴家,然后又一路出城直奔西山,对方很警惕,我就让老三一个人先跟着。”
“西山?”
“那一片人烟稀少,而且是有名的乱葬岗,吴家很可能是去毁尸灭迹的。”
死人了?
“等他回来问清楚状况,备车送我去郊外的作坊。”
艾虎赶着马车从城南穿城而过,算着离城门再有半柱香时间,他察觉到后面不远不近坠着一条尾巴。
“姑娘,后面有尾巴。”
“前面拐角停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苏天歌将衣袖扯长裹紧了手,刚准备抽出帕子护着脸,马车一顿。来不及了!她推开车窗抱着头往下跳,不防备后脑勺撞着墙角,站起来之后一阵头晕目眩。
苏天歌扶着墙往后退站定身形,看着艾虎的马车疾驰而走,接着一辆黑色顶子的车跟着转过来紧随其后。
会是谁?
“苏姑娘在看什么?”一道凉凉闲闲的声音从头顶冒出来。
苏天歌被唬的一跳,拍着胸口转身一看,沈煜就站在她身后一臂开外,玄衣迎风而动,神情闲适很像在看热闹。
苏天歌不由得皱起眉头,“沈大人很闲吗?”
“本大人一向很闲。”
苏天歌抿着嘴不说话,脸颊微微鼓起,明显被气着了。她索性扭过脸不看沈煜,越过他就往前走。
“苏姑娘,本大人送你一句话,身怀利器杀心顿起。”苏天歌头也没回穿过巷子走了。沈煜扣了一下尾指,眼眸锁定了她的背影。
直到走至巷尾,苏天歌才转身靠着墙长出一口气,她刚才居然会跟沈煜生气,仅仅因为他看着她摔一跤而没有施以援手吗?可是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