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喜哗啦哗啦走上堂,先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吴仁毅,两人对视一眼俱是惊讶,我们不认识啊!倒是看见也跪在一旁的毛头多少有些吃惊!
“苏姑娘,堂下二人可是你要传唤的证人?”
“回大人,正是!”苏天歌微微颔首,“大人,可让这二人原原本本交代一下之前诓骗民女的始末。还有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准!”
宋福喜和毛头互看一眼,开始交代那天的事情,从收到指令给苏天歌下药开始直到毛头驾车半路放下苏天歌。
这么一说到真是活该吴仁毅作死了,
“大人,我确实是收到纸条才让人去的那处宅院,下人回来说里面根本没有人。”吴仁毅激动得喊叫出声。
没有人?苏天歌听着吴仁毅这话不像说谎,难不成是吴管事自作主张将那丫头杀掉又丢弃在乱葬坑的?
“苏姑娘,这二人所说似乎与本案没有丝毫关联。”
“大人,那天民女是被人构陷的,而且民女并没有去过什么所谓的宅院。由此可以看出,吴公子收到的纸条并不是民女所写,民女之前并不认识吴公子,又何来下套之说。”
“胡说,胡说!”吴仁毅拍着地板瞪着苏天歌,“这纸条分明就是你写的,我有证据!”
哦?沈煜靠着椅背指尖碰了碰桌面,“呈上来!”
吴家随从取出了一本账册递到沈煜面前,“大人,这是药铺的账册,上面有苏天歌的批注,您可以看看,字迹与纸条上的是否一模一样?”
沈煜到来账册,小巧清秀的字迹,却在每一个字的落笔处透着凌厉。都说字如其人,还真是不假。
不过……
“吴仁毅,你可知道诓骗本官有什么后果?”
“大人,我……”吴仁毅扭着头正好看见居高临下的沈煜脸上的冷意,“我怎敢诓骗大人,纸条和账册确实都是苏天歌写的。”
“你自己看!”呼啦,账册夹着纸条落到吴仁毅身上,砸得他一个激灵。
翻了两页账册,吴仁毅有些傻眼,不对啊,明明是一个人写的,怎么笔迹对不上了?这账册明明是底下人从药铺账房取来的,为了更加坐实苏天歌写过情书这事,还特意取来了最新记录,怎么对不上?
苏天歌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她从一开始醒来更换笔迹,就是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如今看来倒是幸好如此了。
“大人,这……不应该啊,给纸条的丫鬟说了是苏天歌的笔迹,大人。”
“大人,不知吴公子所说的丫鬟与宋管事和毛头所说的接头丫鬟是不是一个人?民女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方家表小姐院里的丫鬟坠儿,大人不妨将她传来,一看便知。”苏天歌微微一福,开口说道。
沈煜低头瞧了她一眼,看不清她的神情,不过他也知道,苏天歌前面绕了这么一大圈为的就是这一刻,他焉有不成全的道理。
“来人,速速去方府,捉拿名叫坠儿的丫头。”
众衙差听令,自去拿人。
吴仁毅躺在地上呼呼喘气,吴同知看着儿子这幅惨象,急得牙痒。
“大人,小儿重伤未愈,不宜在地上久躺,还请大人准许,让老夫带回去修养。待案件有了进展再来听讯。”
“吴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自然知道朝廷的法度,吴公子既是原告也是被告,现在又牵扯进了人命官司。你让本官如何开恩?”
沈煜轻扣着尾指上银色的指套,意有所指地看着吴同知,看着他脸上慢慢堆积的愠怒之色以及抽动的嘴角。
“吴大人,既然现在已经有了重要证人,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审讯完毕,到时再走也不迟。至于令公子,我让人取一床锦被来,免得他遭罪。”江知府站出来打圆场,吴同知抿了抿嘴重新坐下。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衙差带着坠儿回来了,只是那丫鬟如同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一脸灰败之色。
“堂下何人?”
“民女是方府表小姐的使唤丫头坠儿。”
“你可认识堂下几人?”
坠儿怯生生地看了看苏天歌等人,趴伏在地,“回大人,认识。”
“那说说吧,你是如何认识吴公子还有宋管事的。”
“民女在方家侍候表小姐,一心一意,表小姐对民女很好。可是自从苏当家在夫人面前编排了表小姐的不是之后,表小姐就整日愁眉不展。奴婢看不过去,就偷偷取来苏当家的信件去外面找了代写书信的人仿造了一封苏当家的手书,交给吴公子。”
“然后假借表小姐的主意,让宋掌柜安排人把苏当家骗到一处宅院里,再让吴公子前去赴约,以此败坏她的名声,为表小姐出一口恶气。”坠儿将所有罪过揽到自己身上,说得有理有据,确实让人无法反驳。
“如此说来倒是忠心护主了。堂下三人都回头看一眼,这个丫头是否就是当时给您们传递消息的人?”
“回大人,正是。”三人纷纷承认。
苏天歌扭头看了坠儿一眼,她撑在地上的双手露出的腕子上均有一圈青紫。
“大人,坠儿既然忠心护主,民女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还望大人详细盘问一下坠儿的杀人经过,为药铺死去的丫鬟讨一个公道。”
苏天歌的话音刚落,坠儿的身体震了一下。
这么一看坠儿果然是陈婉找来的替罪羊,只是她恐怕并没有仔细交代那个粗使丫头是如何死的。衙门里有详细的验尸记录,这一点做不得假,坠儿的谎言总有被戳穿的时候。
“大人,那丫头是民女杀得,就是为了栽赃苏当家。”坠儿叩头认罪。
“那说说杀人的经过。”
“民女后来又潜进了院子里,见只有那丫头在,民女怕事情败露就勒死了她。大人,人是我杀的,与别人无关,您要杀要剐我都认了。”坠儿一叠声地磕头认罪,仿佛要以死谢罪。
“你究竟有没有罪过,本官自有定论。来人,传召方府的表小姐。”沈煜看了一眼跪在堂中的坠儿,她这样迫不及待的态度实在是太刻意了些,也不知道她背后的主子是怎么选中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