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苏若清心里多复杂,第二天终究还是得上班,她还有弟弟要养,不能任性。
和往常一样的忙碌,但上完菜时,一个女客人叫住了她,
“你叫什么?”
苏若清愣了愣,摸不准客人的心思,
“苏若清。”
女客人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开始用餐。
苏若清有点忐忑,难道自己不小心在哪里让客人不高兴了?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女客人头也不抬,“没事,你先下去吧。“
苏若清忐忑的退出了包间,新的忙碌让她逐渐忘了这件事。过了会儿,领班过来了,让她去101包间。
领班看她毫无防备的答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惜这世道,谁活着都不容易,只能提点一句。
“小心点。“
苏若清听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小心,突然间就想起了之前问她名字的女客人。
推开包间门,偷偷看了一圈,有男有女,但没有那位女客人。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包间的人见她进来了,开始起哄,坐在首位的男人指着桌上满满一杯白酒。
“来,喝了。“
苏若清带着礼貌的微笑,
“很抱歉,我们饭店有规定,不能和客人同桌。”
她自认拒绝的还算不错,但那个男人脸色微沉,
“是规定还是苏小姐不想喝?“
苏若清十分坚定,“非常抱歉,我们饭店真的有规定。”
男人有些生气,可怒意刚起,想到了什么,
“苏小姐,你弟弟回学校多久了?”
这一刻,苏若清仿佛感觉浑身血液都已经凝固,呼吸都变成了艰难的事。
她的弟弟啊……才高三,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弟弟啊。
男人很满意她的反应,一边笑一边指着桌上的白酒,
“苏小姐现在愿意喝了吗?”
苏若清脑子里一团浆糊,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她就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麻木的走上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是第二杯、第三杯……
苏若清仿佛看见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已经分离,身体一杯又一杯的灌酒,灵魂冷眼旁观,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不过是酒而已,又不是没喝过。
她的灵魂仿佛在这么说。
迷迷糊糊中,她眼前忽然出现了苏若辰小时候甜甜的叫她姐姐的样子。混沌的思绪被拉扯回来些许。眼前是那个难缠的客人放大的脸。
苏若清反射性地把人推开,桌上的酒瓶叮铃哐当落了一地。
男人怒气冲冲的站稳,一耳光直接将苏若清打倒在地。
“来都来了还装什么清高?给谁看?“
那一掌力气实在有点大,苏若清感觉嘴里逐渐弥漫出一丝铁锈味,低眉顺眼的站起,
“抱歉,我有些吓到了。“
那男人喘着粗气,恨恨地说,
“道歉就完了?”
苏若清环顾一圈,周围的人已经喝的东倒西歪,没人能给她作证,心里一阵悲凉。
“我会……赔偿您的,我可以问问为什么要针对我吗?”
方才脑子转不动,现在才发现不对劲。她不觉得有人对她见色起意,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人是钟总授意的还是……顾总授意的。
男人冷笑一声,
“赔偿?我稀罕?“
苏若清捏紧衣服下摆,只想这事赶快过去。
男人拿起一瓶酒递给她,脸上满满的都是嘲讽,
“不如你从了我,我就当没发生过。“
苏若清慢慢接过,看着手里这瓶酒,忽然感觉好累。耳边是男人满意的大笑。
说不清是最近事多还是今晚酒劲上头,苏若清攥紧酒瓶,狠狠砸上身边男人的头。眼泪夺眶而出。
“你们说清楚,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
鲜红的血和仿佛能掀开屋顶的尖叫骤然出现。
后来发生了什么苏若清已经无暇顾及,她呆呆地跌坐在地,无声的流泪。周围的吵闹近在眼前,她却只觉得远在天边。
等意识回笼以后,眼前是苏若辰担忧的脸,苏若清伸手紧紧抱住苏若辰,哭的不能自已。
“若辰……是姐姐没用……”
说不清哭了多久,苏若清沉沉睡去的时候,苏若辰感觉浑身都麻了。他好心态姐姐,他也想哭,可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要坚强。
苏若辰缓缓站起,扶着墙去厨房熬粥。
他没做过这些,磕磕绊绊的端出来时,却看见他姐姐满头大汗,身子蜷缩在一起。当即吓得打了120。
苏若清疼的人都木了,心里忽然想起了从前。
那时候她还在读书,什么也不懂,被……强吻后心里乱的不行,一连好几天都没吃好饭,就这么犯了胃病。
在校门口,她疼的蹲在路边动都动不了。这时,准备翘课打篮球的顾弦之路过。看见她的样子,把手里的篮球塞给旁边的同学,一把将人抱起,冲向医务室。和顾弦之一起的朋友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过了好久,苏若清终于不是那么痛的时候,她转头怯生生的道谢,
“谢谢。”
看着苏若清嫣红的脸颊,顾弦之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举手之劳而已,别放在心上……对了,你先把药喝了吧。”
顾弦之的朋友们看见顾弦之这样哪里还不明白?顾及苏若清现在还是个病人没有当场起哄,一个个却心照不宣的看着顾弦之。
顾弦之被看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身去给苏若清倒水,却看见饮水机里已经空了,旁边也没有水壶。
正手足无措时,医生忍笑给他指了条明路,
“你去附近教学楼办公室接一杯吧。”
顾弦之的朋友们连忙上前抢过纸杯,一边揶揄的笑顾弦之,
“我们来我们来,你好好陪小嫂子。”
然后所有人看着两人都爆红的脸哈哈笑起来……
明明她也刚从学校出来没多久……为什么这些事好像是发生在好久之前?
她好想……好想现在有人想顾弦之当年那样,带她去医院,哪怕药再苦她也愿意吃下去。
苏若清意识一点点沉下去,直到后来苏若辰怎么叫她也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