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凛,你别的本事没有,蛊惑人的手法倒是一大堆啊!瞧瞧温南川被你带成了什么样子。”
沈辞修双手摁在石木餐桌上,力度之大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由于按压所同样承受的疼痛一般。
温凛牵着温南川的小手,她低着头面上表情不显。
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隐忍着,没让自己有太大的表情幅度。
她已经很努力的把小川教育成了三观正,苗根正红的孩子。没遇见沈辞修之前,谁看见小川都要夸一句乖巧,怎么到沈辞修这里,就变成了蛊惑人的手段了呢?
温凛不语,温南川也紧紧的拉着妈妈的手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开。
空气中的寒冷仿佛又多了几分,冻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再看沈辞修,他脸上的冷意能吓死个人,距离他最近坐着的宋溪瑶尽管是在试戏的时候都没见过如此场面,她双手交织,内心极为煎熬。
电视剧中的总裁大部分都是靠着衣装和冷脸撑起来的气势,但现实生活中沈辞修这个真正的总裁,就算是穿着家居服都一样的骇人,更别提他今天一席黑色西装,整个人就好似那古画中走出来的罗马古贵族般英气逼人。
皮革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下仿佛像是踩入人的心头。
大脑高度紧绷的温凛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温南川抱在了怀中,她警惕着,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手。
她真的怕了,真的害怕沈辞修会将小川送到这辈子她都找不到的地方,她这辈子没什么期许,唯独只希望小川可以健康长大。
难道,难道他连这个权利都不给吗?
寂静,长久的寂静。
“小川,到沈少爷那里去。”
最终还是温凛率先开口打破了结冰的画面,她半跪在地下,身子和温南川齐平,为了安抚小家伙的情绪只能竭力装成一副平淡的模样。
只是内心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尽管她往外将温南川推搡着,但抓住他衣角的手却尤为真实。
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把小川一个人留在这里?
温南川不解,或许是孩童稚气未减,他摇着头不愿意动弹。
温凛平复着有些激动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乖,这是妈妈跟沈少爷私下决定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她的肩膀还在轻微的颤抖着,只要触碰一下就仿佛像是触动发条。
沈辞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想把跪在地上的温凛拉起来。
他是想羞辱她没错,但绝对不是用这威迫她活下去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女人在干什么?她不应该硬气的从地上站起来,站在他面前狠狠的放出恶话警告吗?
这种怪异的情绪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起初沈辞修还能假装是自己太多与多心,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烦躁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的明显。
为了避免自己下一秒会失控,沈辞修敲了敲桌子吸引了在场的主意:“在我面前哭什么生离死别呢?滚回你的房间,别让我在吃饭的时间看到你,晦气。”
温凛的手顿了一下,但她很快恢复成镇定自若的模样,伸手捏了捏温南川的小脸,温凛柔声道:“小川乖,吃完饭就回房间看看早读书,妈妈过会来看你。”
在沈辞修目光所触及过的范围之内,温凛总有一种自己无处可逃的惊恐,是了,时间会带走很多东西,但唯独会给你留下无法忘却的刻苦铭心的记忆。
这种记忆非但不会流逝消失,反倒会因为那个人的出现愈发的清晰。
想到五年前这个可怖男人的手段,温凛没了半点反抗心思。
将温南川安抚在原地她转过身就要回到那个小小杂物间,温南川年龄虽小但仿佛感受到什么不对劲,在温凛扭头的瞬间就要跟上和她一起走。
“拦住小少爷。”沈辞修一声令下,在别墅内的保镖和佣人瞬间将他身边围了个水泄不通。
“放我出去我要找妈妈!沈辞修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伴随着童音声嘶力竭的喊叫,已经快要走出大门的温凛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她转身时朝着那一抹被包围的结结实实的小身影看去,面具下的脸早已决堤。
“沈辞修你算什么男人!放开我让我去找妈妈。”温南川从小就被温凛教导不能说脏话也不能待人不礼貌,所以尽管事态已经发展成了现在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他嘴里的话却依旧干净。
沈辞修挥了挥手,示意佣人把温南川送回他的房间。
“饭菜给他端上去,不吃就饿着。”
初为人父,沈辞修并不懂的怎么教育孩子。
对于沈家的教育来说,他们家庭基因优异传承几代,代代都出精英。
沈辞修是这样,温南川亦是如此。
虽然他的年纪还小,但从这孩子寻找他的手段和外露态度来看,就已经能断定未来的性格。
这些天的变故让温南川和温凛不得不分开,这也是温南川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妈妈被人强制性分离。
温凛的教育当然可以,但以她现在的身份来讲,根本不能让他沈辞修的孩子拥有更好的教育环境,接触到更多的社会精英,她只是个普通的市井小民,而他沈辞修在云城之内只手遮天,这就是差距。
被强制送回房间的温南川自然一万个不愿意,刚落地小腿扑腾着就要去寻找妈妈。
保镖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还没等他半只脚踏出去就已经被人拽了回来。
“小少爷,没有少爷的吩咐您不能出去。”
他现在对外宣称是沈辞修的儿子,这并不只代表名义上,还有地位上。
就如温凛说的,不要把上一代的恩怨放到下一代的身上。
温南川才是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受害者,也正是因为有了她的这些话,沈辞修这才依旧好吃好喝的养着他,当然绝对不会是按照继承人的待遇来培养。
除非……
除非他自愿和温凛脱离母子关系,并且以后乃至她生命垂暮都不能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